我没有阻止那场悲剧,重生后我选择赎罪一再次闻到栀子花香的时候,
我正坐在陈家别墅的客厅里。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名贵地毯上的金丝线照得闪闪发光,
空气中飘散着昂贵香薰与新鲜花束混合的甜腻气息。我的未婚夫陈旭的母亲——赵兰,
正将一个崭新的爱马仕铂金包推到我面前,脸上的笑容雍容华贵,
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势。“微微,阿姨知道你一直喜欢这个颜色,
特地托人从法国带回来的。你和阿旭马上就要订婚了,这点心意,可一定要收下。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橙色的盒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记得这个包。上一世,
就是在这个下午,赵兰用这个价值六位数的包,买走了我最后一点良知,
也买走了我朋友李玥的命。三天后,
陈家那个违规操作、隐患重重的地下服装加工作坊燃起大火,
为了赶工而被反锁在车间里的李玥,被活活烧死在了里面。而我,
作为唯一提前知晓那些安全隐患的人,却因为收下了这个包,因为赵兰那句“都是一家人了,
别让外人看了笑话”,选择了沉默。李玥的死,像一根毒刺,扎进了我后半生的每一个日夜。
陈家动用关系和金钱,将事故责任完美地推给了一个醉酒的保安,
用一笔轻飘飘的“抚恤金”堵住了李玥父母的嘴。而我,成了陈家的“功臣”,
顺利地嫁给了陈旭。可那场婚礼,就像是我葬礼的预演。婚后的每一天,
我都被无边无际的愧疚和自我厌恶吞噬。李玥被烧焦的模样,她父母绝望的哭嚎,
陈家人轻描淡写的冷漠,像烙印一样刻在我的脑子里。我迅速地憔悴,病倒,
最后在三十岁生日那天,孤零零地死在了医院里。闭眼前的最后一刻,我只希望,
如果能有来生,我愿用一切去换一个赎罪的机会。现在,我重生了。
回到了悲剧发生的三天前。“微微?怎么了?不喜欢吗?
”赵兰的声音将我从地狱般的回忆中拉了回来。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带上了一丝审视。
我抬起头,目光越过那个刺眼的橙色盒子,直直地看向她。我看到她精心保养的脸上,
那双精于算计的眼睛。上一世,我就是被这双眼睛里的虚假暖意所迷惑,
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归宿。可笑。我笑了。不是微笑,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
带着无尽冰冷和嘲弄的冷笑。赵兰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你……你笑什么?”我伸出手,
却不是去接那个包,而是将它用力地推了回去。盒子在地毯上滑出一段距离,
发出沉闷的声响。“赵阿姨,”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却又带着死水之下的暗流,“这个包,我不能收。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让您觉得,
它不值。”赵兰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她优雅地靠回沙发里,
那种上位者的气势瞬间笼罩了整个客厅。“哦?我倒是想听听,什么话这么金贵。
”我深吸一口气,那些曾经被我懦弱咽下去的话,此刻终于可以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吐出来。
“是关于你们家南郊那个作坊的事。”我清晰地看到,赵兰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的朋友李玥,就在那个作坊里打工。她告诉我,作坊的电线老化严重,
经常跳火花;消防通道被货物堵死,只有一个狭窄的出口;而且为了防止工人偷懒,
车间的门经常从外面反锁。”我每说一句,赵兰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最重要的是,
整个作坊里,连一个能用的灭火器都没有。”我说完了,整个客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阳光依旧明媚,却照不进这令人窒息的氛围里。赵兰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试图用这个动作来掩饰她的心慌。她放下茶杯时,发出“嗒”的一声轻响。“林微,
”她连名带姓地叫我,语气里的亲昵荡然无存,只剩下冰冷的警告,“饭可以乱吃,
话不可以乱说。我们陈家的生意,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了?”“外人?
”我玩味地咀嚼着这个词,“您刚才不还说,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吗?”“一家人,
就要有一家人的样子!”赵兰的声音陡然拔高,那张雍容华贵的脸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
“阿旭是为了谁才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为了给你一个风光的婚礼!
你现在听一个打工妹的挑唆,来质问我?林微,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看着她这副倒打一耙的嘴脸,心脏里曾经对她的那点敬畏和讨好,像是被火烧过的纸,
灰飞烟灭。“我不是在质问,我是在提醒。”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些不是小问题,是会出人命的。一旦发生火灾,后果不堪设想。”“乌鸦嘴!
”赵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你安的什么心?是不是看我们家生意好,眼红了?
想联合外人来敲诈我们?”“敲诈?”我气笑了,“赵阿姨,在您眼里,一条人命的价值,
就只配用‘敲诈’这两个字来衡量吗?”“人命?哪来的人命?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她理直气壮地吼道,“你那个朋友,不过是嫌工资低,想找个由头闹事罢了!
这种人我见多了!林微,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管好你自己的嘴,也管好你朋友的嘴!否则,
别怪我不认你这个未来的儿媳妇!”这番话,和上一世她跟我说的几乎一模一样。那时,
我被“未来儿媳妇”这个身份冲昏了头,被她描绘的豪门生活迷了眼,愚蠢地选择了相信她,
选择了背叛朋友。而这一次,我只觉得无比的恶心。“这个儿媳妇,我不当也罢。
”我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赵兰愣住了,仿佛没听清我说什么。我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说,
这个陈家的儿媳妇,谁爱当谁当。我不稀罕。”说完,我不再看她震惊到失语的脸,
转身就走。我必须立刻去见李玥,带她离开那个地狱。然后,我要让陈家为他们的草菅人命,
付出应有的代价。这,就是我的赎罪。二我刚走出别墅大门,
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就呼啸着停在了我面前。车门打开,陈旭从驾驶座上冲了下来,
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微微!你去哪?我妈都跟我说了,你是不是疯了?
”他英俊的脸上满是焦急和不解,眉头紧紧地锁着。若是上一世,
看到他这副为我担心的模样,我恐怕早就心软了。可现在,我知道,这张英俊的皮囊之下,
包裹着的是和赵兰一模一样的自私与冷血。我用力甩开他的手,
眼神冰冷地看着他:“我没疯。疯的是你们。”“我们怎么了?”陈旭追上来,再次抓住我,
“不就是一个小作坊有点安全问题吗?至于让你闹成这样?还要取消婚约?微微,
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了这场订婚宴准备了多久?你现在说这种话,
是想让所有人都看我们家的笑话吗?”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悲。直到现在,
他关心的依然是他们家的面子,是那场可笑的订婚宴。“陈旭,那不是‘有点’安全问题。
”我掰开他的手指,一根,又一根,“那是几十条人命悬在头顶。李玥是我的朋友,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和她的工友们在火坑里工作。”“朋友?什么朋友?
”陈旭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烦躁,“一个流水线上的女工而已,
值得你为了她跟我和我妈翻脸?微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
有钱人制定规则,穷人遵守规则。她们拿了我的工资,就该承受相应的风险!”“承受风险?
”我被他的***言论震惊了,“她们承受的是被你们锁在车间里,
连逃生机会都没有的风险吗?陈旭,你这是在犯罪!”“够了!”陈旭被我的话刺痛了,
脸色涨得通红,他一把将我推到墙上,双手撑在我的两侧,将我困在他的阴影里。“林微,
我再说最后一遍,这件事你别管了。你那个朋友,我会让财务多给她两个月工资,让她滚蛋。
作坊那边,等这批货赶完,我会找人整改。现在,你给我回去,跟我妈道歉!
就说你是一时糊涂,听信了小人的谗言。不然,我们俩就真的完了!
”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带着熟悉的古龙水味。可我闻到的,却是上一世大火之后,
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和血腥味。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恶心。我抬起头,迎上他威胁的目光,笑了。“陈旭,你是不是觉得,
我林微离开你就活不了了?”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你是不是觉得,
我贪图你们家的钱,所以无论你们做什么,我最后都会为了‘陈太太’这个位置,
选择妥协和顺从?”陈旭的脸色变了又变,眼神开始闪躲。“微微,你……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我的声音陡然拔高,积压了两世的怨恨和痛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上一世,
我就是这么想的!我贪图你们的富贵,我害怕失去你,所以我选择了闭嘴!
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朋友被烧死,看着你们用钱把一切摆平,
然后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带血的富贵!”“我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梦见李玥浑身是火地问我,
为什么不救她!我得了抑郁症,我吃不下饭,我睡不着觉,我活得像个行尸走肉!而你呢?
你在哪里?你在外面陪着你的新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晦气,骂我是个不会下蛋的疯子!
”“陈旭!我的病,我的死,全都是拜你们所赐!现在,我好不容易重活一次,
你居然还想让我重蹈覆辙?你凭什么?!”我声嘶力竭地吼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这不是软弱的泪,这是洗刷灵魂的,带着血与火的泪。
陈旭被我吼得彻底懵了,他震惊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着,
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什……什么上一世?微微,你是不是病了?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看着他惊恐又陌生的眼神,心中最后一点残留的幻象也彻底破碎了。是啊,他怎么会懂。
他这种人,永远不会明白什么叫愧疚,什么叫报应。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
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语气对他说:“陈旭,我们完了。不是因为你妈,也不是因为作坊,
而是因为,我终于看清了,你是个什么东西。”我推开他,不再有丝毫留恋。“还有,
别想着去找李玥的麻烦。”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那一眼,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因为我已经报警了。”三陈旭的表情凝固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难以置信、惊慌失措和暴怒的复杂神情。“你……你说什么?你报警了?
林微!你这个疯子!”他终于反应过来,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一样朝我扑过来,
试图抢走我的手机。我早有防备,侧身躲过,冷冷地看着他:“没用的。在我来你家之前,
我就已经把李玥发给我的所有证据——包括作坊内部的照片、视频,
还有你们为了赶工期强制加班、反锁大门的聊天记录,用匿名邮件的方式,
同时发给了市消防局、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还有几家最喜欢爆料的媒体。”我的声音不大,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陈旭的神经上。他的脸色从涨红变成了煞白,
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你……你……”他指着我,手指因为愤怒而剧烈地颤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你毁了我们家,对你有什么好处?!”“好处?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处就是,我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好处就是,
李玥和她的几十个工友,不用再为你们的贪婪卖命了。好处就是,你们这种草菅人命的畜生,
终于要得到报应了!这个好处,够不够?”“疯子!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陈旭嘶吼着,他眼中的爱意和焦急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怨毒和憎恨,“林微,
你会后悔的!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我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了你。
”我冷漠地打断他,将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褪了下来。阳光下,那颗硕大的钻石依旧璀璨,
却晃得我眼睛生疼。上一世,我把这枚戒指看得比我的命还重要。陈旭出轨,
我忍了;赵兰刁难,我受了。我觉得只要这枚戒指还在我手上,
我所受的一切委屈都是值得的。直到我躺在病床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而陈旭正带着他的新欢在马尔代夫度假时,我才明白,这枚戒指不是什么爱情的象征,
它只是一个冰冷的、物化我的枷首。我随手将戒指扔在了地上。
戒指在光滑的地面上弹跳了几下,发出一连串清脆又刺耳的声音,
最后滚落到了一旁的排水沟里。“再见,陈旭。”我说,“哦不,是再也不见。”我转身,
大步离开,再也没有回头。身后,传来陈旭气急败坏的咆哮和砸东西的声音,
以及赵兰从别墅里冲出来的尖叫。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我拦了一辆出租车,
直奔李玥住的城中村。一路上,我的心跳得飞快。我害怕,怕自己还是晚了一步,
怕陈家的人会比我先找到李玥,用他们的权势和金钱逼她就范,甚至对她不利。上一世,
李玥就是因为太相信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才会错失了最佳的自救时机。是我,
害了她。车子在狭窄拥挤的巷子里停下。我付了钱,
几乎是踉跄着跑向那栋熟悉的、破旧的出租楼。爬上三楼,我用力地敲响了那扇斑驳的铁门。
“谁啊?”里面传来李玥带着警惕的声音。“玥玥!是我!林微!
”我的声音因为急促的奔跑而带着喘。门开了,露出李玥那张清秀却带着疲惫的脸。
她看到我,有些惊讶:“微微?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要去见你未来婆婆吗?
”看到她安然无恙地站在我面前,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眼泪再次决堤。我冲上去,
一把抱住了她,抱得那么紧,仿佛要将她揉进我的骨血里。
“玥玥……对不起……对不起……”我泣不成声,重复着这两个字。
这是我欠了她一整世的道歉。李玥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她手足无措地拍着我的背,
轻声安慰我:“微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陈旭欺负你了?”在她心里,
永远都是先为我着想。我用力地摇头,拉着她走进简陋的出租屋,反手将门锁好。我看着她,
郑重地、一字一句地说道:“玥玥,你听我说。立刻辞职,收拾东西,我带你离开这里。
越快越好!”李玥愣住了:“辞职?为什么?微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知道,
如果不把事情说清楚,以她的性格,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她还需要这份工资来给乡下的母亲治病。我深吸一口气,
将我和陈家决裂、并且已经举报了作坊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她。当然,我隐去了重生的部分,
只说我是良心发现,幡然醒悟。听完我的话,李玥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她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感动,有担忧,还有一丝后怕。“微微……你……你为了我,
跟陈家闹翻了?”她喃喃地问。“不只是为了你。”我握住她冰凉的手,
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也是为了我自己。玥玥,我不该为了嫁入豪门,就让你去冒险。
对不起,是我错了。”李玥的眼圈红了。她摇了摇头:“不,你没有错。
你肯帮我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可是……微微,你以后怎么办?
陈家在南城势力那么大,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我不在乎。”我的语气无比坚定,
“只要能把你安全地带出来,只要能让陈家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什么都不在乎。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按了接听键。电话那头,
传来陈旭父亲,陈雄国阴沉的声音。“林微,是吗?”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我是陈雄国。给你半个小时,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有些事,
我们需要当面谈谈。”四陈雄国,陈氏集团的掌舵人,
一个比赵兰和陈旭加起来还要可怕百倍的角色。上一世,李玥死后,就是他动用雷霆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