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婚吧。”湛景珩的声音,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毫无预兆地,扎穿了我平静的午后。
我正坐在客厅昂贵的手工地毯上,悠闲地修剪着新做的蔻丹指甲,指尖那抹精致的红色,
是我为了庆祝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特意挑选的。“啪嗒。”手里的指甲钳,
掉在柔软的羊绒上,悄无声息。 却在我的心脏上,砸出一个血淋淋的窟窿。我缓缓抬头,
视线有些模糊。他穿着我今早为他熨烫得一丝不苟的阿玛尼西装,身姿笔挺,俊朗的脸上,
是我看了整整三年的熟悉轮廓。就在今天早上,他出门时还吻了我的额头,
温柔地说:“鸢鸢,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那温度,仿佛还残留在我的皮肤上。
而此刻,他那双曾对我含情脉脉的眼眸,只剩下冰川般的冷漠,和毫不掩饰的不耐。
“为什么?”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没有为什么。”他甚至不愿多看我一眼,
径直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苏晴回来了。”苏晴。 洛知夏。 他的白月光。
昨天,我还看到了她在朋友圈发的,回国在机场的***,笑靥如花。配文是:“我回来了,
回到有你的城市。”我当时心头一紧,还可笑地安慰自己,那只是巧合。 现在,
他亲手将这根刺,捅进了我的心脏,还狠狠地搅了搅。他连一个最拙劣的理由,
比如“我们性格不合”,都懒得施舍给我。 他就这么直白地,
像扔掉一件穿旧的、毫无价值的垃圾。 要扔掉我。我慢慢地,慢慢地弯腰,
捡起那把小小的指甲钳,重新翘起二郎腿。我对着灯光,继续刚才未完的动作,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出卖了我的情绪。空气,
死寂得能听到心脏碎裂的声音。湛景珩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他最恨我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这会让他精心准备的审判,显得像一出滑稽的独角戏。“舒鸢,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听见了。”我吹了吹指甲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声音平静得可怕,
“湛副总日理万机,说的话,我哪敢不听。”他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那就别废话。
”“离婚可以。”我终于抬起眼,看向他,笑了。一个没有温度,只有锋芒的笑。“不过,
我辛苦陪你演了三年戏,总得有点遣散费吧?”“我就知道。”他冷哼一声,眼底满是鄙夷,
“说吧,要多少钱?别太贪心,我耐心有限。”“不多。”我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
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个数,五百万。”“你疯了?!”湛景珩的脸色瞬间铁青,
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舒鸢,你别得寸进尺!这三年你吃我的穿我的,花的钱还少吗?
”“哦?”我歪了歪头,笑意更深,“那我放弃蒸蒸日上的画廊,给你当全职保姆,
为你打点那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陪你睡服那些难缠客户的夫人……这些,又该怎么算?
湛景珩,没有我舒家给你搭的梯子,你现在还在底层爬呢!”“你!”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脸色涨红。“五百万,买断我三年的青春和愚蠢,很划算。”我站起身,赤着脚,
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仰头看他,“当然,你也可以不给。”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看到来电显示,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像是冰川融化,春天降临。
他下意识地走到落地窗边,背对着我,压低了声音,那是我从未听过的,能溺死人的温柔。
“知夏……”那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钢针,刺进我的耳膜。“别担心,我正在处理。
” “她?呵,一个只知道花钱的蠢女人,贪得 un厌,我早就受够了。” “对,
你放心,我心里只有你一个。跟她结婚,不过是看中她家里那点人脉……现在我地位稳了,
她这块垫脚石,也该一脚踢开了。” “你想要的那条卡地亚项链?我早就给你买好了,
就当是……庆祝我们新生活的礼物。”垫脚石。 蠢女人。 原来,我的三年,在他眼里,
就是这么个东西。我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所有的挣扎、痛苦、不甘,都已消失殆尽。
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冷的废墟。他挂了电话,转过身,恢复了那副冷漠的表情,
仿佛刚才的温柔只是一场幻觉。 “五百万不可能,最多一百万。这是我的底线。”“好啊。
”我突然笑了,笑得灿烂如花,甚至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明媚。 “就一百万。”他愣住了,
显然没想到我答应得如此干脆。 我踮起脚,凑到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
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说着最冰冷的话:“湛景珩,剩下的四百万,
我会让你……用你最珍视的东西,加倍偿还给我。”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却已经转身,
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他不知道,从这一刻起,那个爱他如命的舒鸢,已经死了。
第二章:地狱盛宴湛景珩以为我妥协了。 他不知道,那不是妥协,是宣战。第二天,
他以前所未有的好心情去了公司,去见他的白月光。 我则去了他的书房,
那个我从不踏足的禁地。 我曾天真地以为,尊重他的隐私,就是维系婚姻的基石。
我真是个天大的笑话。书房的保险柜,密码是洛知夏的生日。 我试了一次,
就听到了“咔哒”一声。 我的心,麻木得没有一丝痛觉,只觉得荒唐。盒子打开。
里面不是信,也不是照片。 而是一份份文件,一份比一份触目惊心。 一份,
是我父亲画廊的股权转让意向书,受益人是湛景珩,只等我父亲签字。 一份,
是早已拟好的离婚协议,上面清楚地写着,我自愿放弃一切婚内财产,净身出户。
还有一份,是我父亲公司内部的财务漏洞报告,详细到每一笔账目,
分明是他一手策划的陷阱!最下面,压着一张上周的珠宝购买凭证。 卡地亚“挚爱”系列,
全套,包括项链、耳环、手链,价值整整两百万。我脑中“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不仅要我的婚姻,他还要毁了我的一切,毁了我的娘家! 他要用我舒家的钱,
去讨好他的白月光,再把我舒家踩进泥里!这个男人,何其歹毒!周末,湛家的家庭聚会。
我化了最精致的妆,穿上那件他曾说太过张扬的红色鱼尾裙,裙摆摇曳,
如同一团燃烧的复仇之火,踏进了湛家的大门。客厅里,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洛知夏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清纯得像一朵不染尘埃的百合花,正乖巧地坐在湛母身边,
脖子上、手腕上、耳朵上,戴着的,正是那套价值两百万的“挚爱”。
她像个纯洁无瑕的公主,接受着所有人的赞美。而我,像个闯入童话世界的恶毒女巫。
“小鸢来了啊,怎么穿得这么……隆重。”湛母看见我,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的审视。湛景珩立刻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他压低声音警告:“舒鸢,我警告你,别在这里闹事!
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闹事?”我甩开他的手,笑得妖冶,“我怎么会闹事呢?
我只是来给我的‘好婆婆’,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好妹妹’啊。”我的声音不大不小,
却足以让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踱步到洛知夏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在她身上那套昂贵的珠宝上逡巡。
“洛小姐这身珠宝真漂亮,应该花了我老公不少钱吧?” “哦,不对。
”我故作恍然大悟,声音陡然拔高,“花的不是他的钱,是我舒家的钱!是用他处心积虑,
想从我父亲那里骗来的画廊股权换的!”“你胡说八道什么!”湛景珩脸色大变,厉声喝道。
“我胡说?”我从手包里,拿出那份股权转让意向书的复印件,狠狠甩在光洁的茶几上!
“湛景珩,你敢不敢告诉大家,这份文件是什么?你敢不敢告诉大家,
你为了给你心爱的女人买珠宝,不惜做假账陷害我父亲!”全场哗然!
洛知夏的脸“唰”地一下白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往下掉,
楚楚可怜地拉着湛景珩的衣角,“景珩,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舒姐姐,
你为什么要这么污蔑我?”湛母猛地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舒鸢!
你这个疯女人!血口喷人!我们湛家是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自己留不住男人的心,
现在还想诬陷我们景珩?真是蛇蝎心肠!”我最好的朋友,湛景珩的表妹,
也用一种极度失望的眼神看着我,“嫂子,你太可怕了。为了钱,
你竟然能编出这种谎言来中伤表哥。”看着这一张张颠倒黑白的嘴脸。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原来,他们才是一家人。而我,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