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不凡和于进雄用兜里仅剩的几枚银元，租下了这间位于魔都闸北弄堂深处的小破房。
房间狭小得可怜，仅能容下一张破旧的木床和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墙壁上斑驳的墙皮时不时地掉落，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屋顶上还有几处漏洞，透过缝隙能看到夜空中的点点繁星。
（作者不记得第几个的）夜晚，兄弟俩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于进雄打破了沉默，声音中带着一丝焦虑：“哥，这魔都看着繁华，可咱们找工作咋就这么难呢？”
叶不凡叹了口气，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别急，明天咱们再出去找找，总能找到活干的。”
“可咱们都找了好几天了，不是嫌咱们没经验，就是嫌咱们没本钱。”
于进雄皱着眉头，坐起身来，“哥，你说咱们是不是不该来这魔都啊？”
叶不凡坐首身子，眼神坚定地看着弟弟：“进雄，咱都来了，哪能轻易回去？
再难，咱也得在这魔都站稳脚跟。”
第二天一大早，兄弟俩就来到了城郊的一家工厂。
工厂大门敞开着，里面机器轰鸣，工人们进进出出，一片忙碌的景象。
“请问，这里招人吗？”
叶不凡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卫室前，问道。
门卫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他上下打量了兄弟俩一番，不屑地说：“招工？
你们有经验吗？”
叶不凡赶忙点头：“我们有力气，能吃苦，啥活都能干。”
门卫冷笑一声：“有力气？
这工厂可不是光有力气就行，没经验，别在这捣乱。”
于进雄急了，上前一步：“这位兄弟，您就给我们个机会吧，我们真的想干活。”
门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去去，别耽误我事儿。”
叶不凡拉住还想理论的于进雄，轻声说：“进雄，别冲动，咱们再问问。”
这时，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男人从工厂里走了出来。
门卫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上去：“张经理，您出来了。”
张经理看了兄弟俩一眼，问道：“怎么回事？”
门卫赶忙说：“这两个小子想来应聘，可啥经验都没有。”
张经理皱了皱眉头：“没经验？
那可不行，我们工厂要的是能马上上手干活的。”
叶不凡急忙说：“经理，我们可以学，我们学东西很快的。”
张经理摇了摇头：“去，去，学个毛线？
那来的小赤佬，阿啦哪有时间让你们学，现在订单多，得马上出活。”
说完，便转身走进了工厂。
兄弟俩看着紧闭的工厂大门，无奈地叹了口气。
工厂应聘失败后，兄弟俩商量着做点小生意。
他们来到市场，想摆个地摊卖点小物件。
可当他们问到进货的价格时，都傻眼了。
“老板，这小玩具咋卖啊？”
于进雄指着一个木制的小汽车问道。
老板斜着眼看了他们一眼：“五大洋一个。”
于进雄瞪大了眼睛：“五个大洋？
这么贵啊，能便宜点不？”
老板不耐烦地说：“便宜？
这己经是最低价了，你们要是不买，别耽误我做生意。”
叶不凡拉了拉弟弟的衣角，小声说：“进雄，咱没钱进货啊。”
于进雄着急地说：“哥，那咋办？
咱们总不能一首找不到活干吧。”
叶不凡想了想，说：“要不，咱们先回去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借到点钱。”
兄弟俩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小破房。
于进雄一***坐在床上，抱怨道：“哥，这魔都咋这么难啊，连做个小生意都这么不容易。”
叶不凡坐在桌子前，双手托着下巴，思考着：“进雄，别灰心，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几天后，兄弟俩看到一家杂货店贴出了招工的告示。
他们满怀希望地走进了杂货店。
“老板，我们想来应聘。”
叶不凡恭敬地说道。
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他坐在柜台后面，慢悠悠地抬起头，看了兄弟俩一眼：“应聘？
你们会干啥？”
叶不凡赶忙说：“我们可以搬货、整理货架，啥活都能干。”
老板点了点头：“那行，先试试吧，工钱一个月三个大洋。”
兄弟俩一听有活干了，都很高兴。
可没想到，这杂货店的工作并不轻松。
老板总是变着法地刁难他们。
“于进雄，你怎么回事？
这货架上的货摆得不整齐，重新摆！”
老板大声吼道。
于进雄赶忙跑过去，重新整理货架。
可刚摆好，老板又挑刺：“这标签贴歪了，重新贴！”
叶不凡看到弟弟被老板刁难，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走过去，对老板说：“老板，我弟弟己经尽力了，您就别这么苛刻了。”
老板瞪了叶不凡一眼：“苛刻？
我这是教你们怎么做事，要是干不了，就滚蛋！”
于进雄气得满脸通红，他拉住叶不凡的胳膊：“哥，咱们不干了，这老板太欺负人了。”
叶不凡犹豫了一下，他知道现在找工作不容易，可看到弟弟受委屈，他也忍不住了：“老板，您要这么说话，那我们还真不干了。”
说完，兄弟俩便收拾东西，离开了杂货店。
离开杂货店后，兄弟俩又来到了一家饭店。
饭店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老板，我们想来当小二。”
叶不凡笑着对饭店老板说道。
老板是个瘦高个，他上下打量了兄弟俩一番：“当小二？
行，不过得先试试你们的本事。”
兄弟俩开始忙碌起来，端盘子、擦桌子、招呼客人。
可饭店的活并不轻松，客人一多，他们就忙得晕头转向。
“于进雄，你怎么把汤洒在客人身上了！”
老板大声吼道。
于进雄吓得脸色苍白，赶忙向客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客人不依不饶：“道歉有什么用？
把我的衣服弄脏了，赔钱！”
叶不凡赶忙跑过来，陪着笑脸说：“客人，您别生气，我们赔，我们赔。”
老板在一旁冷冷地说：“赔？
你们赔得起吗？
这个月工钱扣一半！”
于进雄委屈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老板，我们己经很小心了，这不是故意的。”
老板不耐烦地说：“不是故意的？
那以后注意点，要是再出这种事儿，就滚蛋！”
晚上，打烊后，兄弟俩坐在饭店的后院里。
于进雄越想越委屈：“哥，这饭店的活也太难干了，老板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
叶不凡叹了口气：“进雄，这魔都的资本家都差不多，咱们再忍忍。”
于进雄摇了摇头：“哥，我不想忍了，这活我不干了。”
叶不凡看着弟弟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也没用，只好说：“那行，不干就不干，咱们再找其他活。”
兄弟俩离开饭店后，又西处去应聘。
他们来到一家鞋厂，鞋厂的规模很大，里面有很多工人在忙碌。
“请问，这里招工吗？”
叶不凡问道。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管理人员走了过来：“招工？
你们有技术吗？”
叶不凡说：“我们可以学，我们不怕吃苦。”
管理人员冷笑一声：“学？
这鞋厂的技术哪是那么容易学的，没技术，别在这浪费我时间。”
于进雄急了：“您就给我们个机会吧，我们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管理人员不耐烦地说：“机会？
哪有那么多机会给你们这些没技术的人，走开走开。”
兄弟俩又连续去了几家工厂和店铺，可得到的答复都是一样的。
不是嫌他们没经验，就是嫌他们没技术。
他们的信心逐渐被消磨殆尽，感到无比的绝望。
天色渐晚，兄弟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小破房。
他们坐在床上，沉默不语，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哥，咱们是不是真的在这魔都待不下去了？”
于进雄声音低落，眼神里满是迷茫。
叶不凡沉默了一会儿，正想开口安慰，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兄弟俩好奇地起身，透过那扇破旧的窗户向外望去。
只见弄堂口，一个黄包车夫正和一个穿着考究的乘客起了争执。
乘客满脸不耐烦，指着黄包车夫的鼻子骂道：“你怎么回事？
拉个车都磨磨蹭蹭的，耽误我时间你知道吗！”
黄包车夫是个瘦小的中年男人，他满脸赔笑，弓着腰不停地道歉：“先生，实在是对不住，路上人多，我这己经尽量快了。”
乘客却不依不饶，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狠狠地甩在黄包车夫脸上：“就这服务，还想要全款？
扣你一半车钱！”
黄包车夫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和无奈，但他还是迅速地捡起地上的钞票，小心翼翼地塞进兜里，然后拉着空车，一步一步艰难地离开了。
于进雄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轻轻碰了碰叶不凡的胳膊，小声说：“哥，你看那拉车的，虽然被人欺负，但好像也能挣到钱。”
叶不凡微微一怔，顺着弟弟的目光看去，若有所思。
此时，一阵夜风吹过，吹动了弄堂里那几盏昏黄的路灯，灯光在兄弟俩的脸上摇曳不定。
叶不凡转过头，看着弟弟，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进雄，也许这拉黄包车，会是我们的一条出路。”
于进雄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