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千机茶肆的青铜貔貅己蹲在门梁上吐泡泡。
每个泡泡里都裹着张歪扭字条:[速来蓬莱墟境,有惊喜——徐途留]。
铁骸翁举着扫帚追打泡泡,松绿道袍被晨露浸成深黛色:“混账小子!
老朽的星晷盘都被你画成涂鸦板了!”
璇玑蹲在茶案边憋笑,杏黄襦裙的鹤纹正偷偷用喙啄开泡泡。
某张字条飘到她掌心,忽地化作藤蔓小舟模型,舟尾刻着行小字:[凭此物可渡弱水,记得给船夫带糖]。
陈尘的银发无风自动,袖中窜出根噬罪藤缠住模型——藤蔓瞬间暴涨成三丈灵舟,甲板上赫然立着个藤编的徐途傀儡,手里还举着“欢迎尘尘”的骨幡。
“这傀儡比徐途本人顺眼!”
铁骸翁的扫帚“咔嚓”折断在傀儡腿上,却见那藤人突然弯腰,从腹腔掏出一罐桂花糖,“铁翁爷爷,火气太旺伤肝呐~”分明是徐途的声调。
老者琉璃镜片炸出裂痕:“你你你……死了百年还敢捉弄老夫!”
藤舟忽然自行启航,载着众人撞破虚空。
弱水河上浊浪滔天,傀儡徐途却站在船头唱起荒诞渔歌:“一网捞起铁翁须,二网捕得璇玑裙——”璇玑的符纹青雀气得猛啄傀儡脑袋,却啄出满嘴藤花馅。
陈尘扶额苦笑,腕间噬罪藤突然缠住桅杆,在风帆上绣出“徐途是猪”的星纹。
弱水河中忽现万千漩涡,每个漩涡里都浮着水晶棺碎片。
铁骸翁的青铜铃铛炸响,星晷盘蹦出个哭脸:“徐途你个杀千刀的!
竟把蓬莱迷阵改成糖画机关!”
只见漩涡中央升起根擎天麦芽糖柱,柱身刻满噬罪藤符文。
璇玑的银镯青光扫过,映出少年徐途偷糖的画面:十五岁的他蹲在蓬莱膳房,边熬糖浆边往阵眼石柱上涂鸦,“尘尘怕黑,改日把迷阵改成糖灯笼可好?”
“破阵需画糖画?”
陈尘指尖凝出月华灵泉,正要挥毫,却被傀儡徐途拦住:“客官,弱水河糖画需用这个——”藤蔓卷来支锈迹斑斑的铜勺,柄上刻着[尘尘专属]。
记忆倏忽闪回:十岁那年,徐途偷来糖勺教他画蝶,结果糖浆糊满两人发梢,被铁翁追着打了半个蓬莱山。
铁骸翁突然夺过糖勺,在麦芽糖柱上龙飞凤舞。
糖浆流淌处,竟现出徐途当年画的歪扭糖人——两个小人手拉手,头顶黏着片桂花叶。
星晷盘突然欢呼:“密码正确!”
,糖柱轰然坍塌,露出底下被藤蔓裹成粽子的蓬莱阵灵。
“徐途!
你赔老夫的清修!”
阵灵白须上黏着糖渣,手里还攥着半块陈年酥饼——正是徐途当年赔罪的“修缮礼”。
璇玑的符纹青雀嗅到饼香,一头扎进阵灵袖袋,叼出张泛黄图纸:竟是徐途设计的[糖画破阵十八式],边角还画着陈尘吃糖糊脸的糗图。
穿过弱水河,蓬莱墟境的核心竟是座藤蔓编织的戏楼。
匾额上噬罪藤扭成“尘途阁”三字,门楣挂着串青铜铃铛,随风奏响童谣。
铁骸翁的琉璃镜片突然雾化:“这调子……是徐途儿时编的《藤蔓谣》!”
推门刹那,十万噬罪藤从天而降,将众人裹成蚕茧吊上半空。
傀儡徐途的骨幡忽然展开,映出青年徐途的留影:“欢迎来到尘途阁第一关——藤茧谜语!”
“什么谜语!
分明是那混账的恶作剧!”
铁骸翁在茧中挣扎,鹤骨簪掉出块麦芽糖,糖上刻着:[拆茧需用月华泪]。
陈尘无奈咬破指尖,血珠滴落瞬间,藤茧绽出千朵糖花,花心坐着Q版徐途木偶,齐声唱道:“尘尘哭鼻子,羞羞脸!”
璇玑的银镯锁链缠住戏台帷幕,扯出件流光溢彩的戏服——月白长袍绣满会动的藤蔓戏蝶图。
傀儡徐途突然单膝跪地,藤蔓捧来鎏金冠:“此乃墟境之主聘礼,请审判长笑纳。”
陈尘耳尖泛红,噬罪藤猛地掀翻金冠,却从冠中掉出封泛黄信笺:[尘尘亲启:若你见此信,说明我种的噬罪藤己开花万朵。
每朵皆存我一缕神魂,陪你笑闹千年,可好?
——途]信纸突然化作藤蝶,引着众人来到戏楼密室。
十万水晶棺在此悬成星图,每具棺椁都连着藤蔓琴弦。
铁骸翁的星晷盘自动奏响《安魂曲》,棺盖应声而开,露出里面形态各异的徐途分身:苗疆银饰的徐途正在棺中斗蛊,蛊虫是他用糖渣捏的Q版陈尘-西域装扮的徐途手持星纹糖勺,在冰棺内壁绘制银河最中央的主棺里,十二岁的徐途蜷成团,噬罪藤缠着他断指哼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