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了一个亿。我那考上清华的龙凤胎哥哥，第一时间没收了我的手机和身份证。晚晚，
你从小就笨，这么大一笔钱，你守不住。我爸妈锁上门，
温柔地劝我：钱我们先替你保管，等你哥公司上市，就连本带利还你。后来，
我被他们亲手送进了精神病院。诊断书上写着：重度幻想症，幻想自己中了一个亿。
直到国外财团点名要见我这位被遗忘的物理学天才，悬赏十个亿寻找我的下落时，
他们才彻底慌了。---**1**彩票兑奖中心的工作人员，
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我。小姐，您确定……要现在全部兑换吗？一个亿，现金。
我平静地重复。他咽了口唾沫，不再多问，开始走流程。我叫林晚，二十二岁。
在所有人眼里，我的人生就是一个词：普通。相貌普通，成绩普通，性格沉闷，
像一粒被遗忘在角落的灰尘。而我的龙凤胎哥哥林朝，是耀眼的太阳。
他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一路保送，最后考上清华，是全家的骄傲。
爸妈总爱摸着我的头叹气：晚晚怎么一点都不像我们林家的人，笨手笨脚的。
你要是有你哥一半聪明就好了。我习惯了，也认了。我买这张彩票，不是为了发财，
只是为了验证一个我推演了三个月的混沌数学模型。中奖，是模型验证成功的必然结果。
而一个亿，是我计划里启动“星尘”物理实验项目的第一笔资金。
我提着两个巨大的黑色行李箱回到家时，全家正在庆祝林朝拿到了一个创业大赛的金奖。
客厅里欢声笑语，他被亲戚们簇拥在中心，意气风发。我把箱子放在玄关，发出沉闷的声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晚晚回来了？提的什么东西，这么重。我妈笑着问。
我打开箱子，露出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成捆现金。客厅瞬间死寂。这是……
我爸的声音在发抖。我中了彩票，一个亿。我把彩票存根和完税证明拿给他们看。
短暂的震惊后，我爸的第一反应是冲上来关上门，拉上窗帘。我妈的脸煞白，
一把抓住我的手：这事还有谁知道？就你们。他们明显松了셔口气。紧接着，
林朝走了过来。他没有看钱，而是直直地看着我，那种眼神，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疯子。
他拿走了我的手机和身份证。晚晚，你从小就笨，这么大一笔钱，你守不住。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试图反抗：哥，你把东西还给我，
这钱我有用。你能有什么用？他嗤笑一声，买包？买衣服？还是被人骗光？
我爸也走过来，按住我的肩膀：晚晚，听你哥的，我们是为你好。钱我们先替你保管，
等你哥公司上市，就连本带利还你。我妈锁上了门，脸上是温柔又坚决的表情。
他们把我关进了我的卧室。我看着窗外，天色一点点暗下去。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我只是在想，我的“星尘”计划，可能要推迟了。我以为这只是暂时的囚禁，
是我那个自作聪明的哥哥和被冲昏头脑的父母，想出来保护我的愚蠢方式。我太天真了。
**2**第二天，门开了。进来的不是我爸妈，而是林朝，
还带着一个戴金丝眼镜的陌生男人。晚晚，这是张医生，精神科的主任。
我哥的介绍轻描淡写。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极致的荒谬感攫住了我。张医生推了推眼镜，
用一种评估的眼神看着我，问了几个问题。最近是不是睡眠不好？
是不是总觉得有人要害你？你中了一个亿，这个想法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我看着林朝，他避开了我的视线。
我平静地回答：我没有失眠，也没有觉得有人要害我。我中了一个亿是事实，
这是彩票存根。我指着桌上的凭证。张医生看都没看，只是在病历本上迅速地写着什么。
他对我哥说：林先生，你妹妹的情况，符合典型的重度幻想症特征。
她将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当成了真实记忆。林朝立刻接话，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沉痛。
医生，那该怎么办？她最近越来越严重了，我们全家都很担心她。需要住院治疗，
强制干预。张医生合上本子，下了结论。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我冲上去想抓住林朝的衣领，却被他轻易地推开。林朝！你疯了！那是我中的钱！
晚晚，你清醒一点！他皱着眉，脸上是失望和痛心，你再这样下去，你的人生就毁了！
我爸妈站在门口，红着眼圈。我妈端来一杯水，温柔地说：晚晚，喝了它，
睡一觉就好了。那是加了安眠药的水。我看着他们三个。我的亲生父母，我的双胞胎哥哥。
他们脸上关切的表情那么真实，说出来的话却比刀子还锋利。他们不是在演戏。
他们是真的从心底里认为，我笨，我蠢，我没能力，我疯了。我守不住这笔钱，
所以他们要用这种方式，“保护”我和我的钱。我没有喝那杯水，把它打翻在地。我没病！
我的嘶吼在他们听来，成了病情加重的又一个证据。两个高大的男人从张医生身后走出来，
他们是精神病院的护工。他们熟练地架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让我无法挣脱。我被拖出房间，
拖出家门。我回头，看见我妈在抹眼泪，我爸别过头不看我。林朝站在那里，眼神冰冷。
他用我的钱，给我买了一张通往地狱的单程票。而票根上写的目的地，是“为你好”。
**3**市第三精神病院。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绝望混合的气味。我被带进一间单人病房，
门在身后“咔哒”一声锁上。我的诊断书很快就下来了。白纸黑字，写着：林晚，女，
22岁，重度幻想症。主要症状：坚称自己中了一个亿彩票，并伴有轻微的被害妄想。
我成了别人口中的“一亿姐”。每天，护士会准时送来一把五颜六色的药片，监督我吞下去。
那些药会让人变得迟钝，嗜睡，像一具行尸走肉。我第一次反抗，把药吐了出来。结果是，
两个护工把我按在床上，用灌食器把混着药粉的水，粗暴地灌进我的喉咙。第二次，
我等来了电击治疗。冰冷的仪器贴上我的太阳穴，强烈的电流穿过大脑。
那一瞬间的剧痛和抽搐，几乎让我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张医生站在旁边，
冷漠地记录着数据。感觉怎么样？还觉得你中了一个亿吗？我躺在床上，浑身虚脱，
冷汗浸透了病号服。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中。了。一。个。亿。他摇了摇头，
在病历上写下：患者固执，建议加大治疗剂量。我明白了。在这里，真相不重要。顺从，
才是活下去的唯一法则。从那天起，我不再反抗。我按时吃药，
但每次都用舌头把药片抵在上颚，等护士走后，再偷偷吐掉。
我积极参加所有的“康复活动”，画画，做手工，和病友聊天。我表现得越来越“正常”。
一个月后，我爸妈和林朝第一次来看我。他们穿着名牌，容光焕发，
和我身上的条纹病号服格格不入。我妈带来了我最爱吃的榴莲酥，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晚晚，最近感觉好点了吗？我点点头，接过点心，小口地吃着，像个听话的孩子。
好多了，谢谢妈妈。他们松了口气。林朝坐在我对面，他瘦了些，但眼睛里全是神采。
晚晚，我的公司成立了，叫‘启明科技’。启明，启明星。多么讽刺。
他用我那一个亿的黑暗，点亮了他的启明星。哥，恭喜你。我对他笑。等你病好了，
哥接你出来，让你当大股东。他拍着胸脯保证，像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我爸清了清嗓子，
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晚晚，这是股权转让协议。你哥的公司需要启动资金，
这笔钱就算你入股了。你在这里不方便，先把字签了，爸妈替你保管。
他们连演戏都懒得演得更逼真一点。我看着那份协议，上面写着，
我自愿将一亿元资金赠予林朝，作为其创业启动金，并放弃一切追索权利。我拿起笔，
手有些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兴奋。他们终于露出了最贪婪的獠牙。
我在末尾签下了我的名字：林晚。林朝拿过协议，如释重负。他们走的时候，
我妈还在叮嘱我：晚晚，要听医生的话，好好治病，我们下个月再来看你。
我乖巧地点头。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我没有疯。
我只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让他们连本带利，把所有的一切都还回来的机会。
**44**精神病院的日子，像一潭死水，规律到令人窒息。但我没有沉溺其中。
我开始观察。观察每一个人。护士的交班时间，医生的查房路线，保安的巡逻空隙。
还有我的病友们。他们大多是真的病了，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有一个人是例外。他叫阿城，
住在我隔壁病房。他很安静，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或者对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他从不参加集体活动，医生和护士似乎也对他格外宽容。我注意到，他看的书，
全是英文原版的量子物理学专著。这在精神病院里，极不寻常。有一次放风，
我看到他掉了一支笔，我捡起来还给他。那是一支很旧的派克钢笔。谢谢。他接过笔，
对我点了一下头。我状似无意地问：你也喜欢物理？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一丝诧异。
随便看看。我笑了笑，没再多说。我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他。午饭时，
我会端着餐盘坐到他附近。放风时，我会和他走同一条路线。我从不主动搭话，
只是让他习惯我的存在。我知道，在这里，信任是最昂贵的奢侈品。我必须有足够的耐心。
与此同时，电视新闻里，我哥林朝成了常客。
“青年才俊”、“科技新贵”、“海归精英”……无数光环加在他身上。
他的“启明科技”发展得顺风顺水，短短几个月，就拿到了好几轮融资，估值一路飙升。
有一次，他接受一个财经频道的专访。主持人问他：林总，
您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功，最大的秘诀是什么？林朝坐在沙发上，
侃侃而谈。首先要感谢我的父母，他们给了我最无私的支持。他提到了父母，
提到了导师，提到了朋友。唯独没有提我。仿佛我这个妹妹，从来没有在他的生命中存在过。
我妈坐在他身边，穿着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笑得一脸自豪。
她说：我们家阿朝从小就让人省心，他想做什么，我们都全力支持。全力支持。
用我的血肉，去支持他的康庄大道。我看着电视屏幕里那两张光鲜亮丽的脸，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我没有换台，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要把他们的每一副嘴脸，
都牢牢刻在脑子里。这些，都将是我复仇的燃料。那天晚上，我又一次在放风时遇到了阿城。
他坐在长椅上，看着天上的月亮。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沉默了很久，
我轻声说：德布罗意的物质波理论，解释了电子的衍射现象，但它无法解释，
为什么在双缝干涉实验中，单个光子的行为会受到观察者的影响。阿城猛地转过头，
看向我。他的眼神里，不再是平静，而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我迎上他的目光，
继续说：这不仅仅是波粒二象性，这涉及到意识与物质的纠缠。我有一个猜想，
宇宙的暗物质，可能并非某种未知的粒子，而是一种高维信息场。它的存在，
本身就是一种‘观察’。阿城没有说话，但他握着钢笔的手，指节已经泛白。我赌对了。
他不仅懂，而且他知道我说的这些，意味着什么。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巾。
上面是我用吃饭时藏起来的饭粒，蘸着中药汤，写下的一串公式。字迹模糊，
但核心的推导过程清晰无比。我需要把它寄出去。我看着他，声音不大，却无比坚定。
寄给瑞士的‘CERN’，欧洲核子研究中心。他们的‘雅典娜’计划，正在研究反物质。
我的公式，可以帮他们校准反氢原子的能级跃迁数据，将实验精度提高至少三个数量级。
阿城死死地盯着那张纸巾，呼吸变得急促。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你到底是谁？
一个被家人送进疯人院的疯子。我自嘲地笑了笑，
也是唯一能解开‘宇宙暗物质悖论’的人。**5**阿城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会拒绝。精神病院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所有人的生存法则。他帮我，
就意味着承担风险。我凭什么相信你？他问。你不需要相信我。我看着他的眼睛，
你只需要相信这串公式的价值。我又从口袋里掏出另一张纸巾。
这是我哥公司一项核心专利的手稿复刻版。他申请专利的时间，是在我入院之后。
而这份手稿的原始创作日期，是一年前。他不仅偷了我的钱，还偷了我的科研成果。
帮我把信寄出去，你不仅是救了一个人，也是在维护科学的尊严。
阿城拿过了那两张纸炭。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此刻却在微微颤抖。他没有再问什么，
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接下来的日子，是漫长而煎熬的等待。
我不知道阿城会不会帮我，信又是否能顺利寄到。我每天能做的，
就是继续扮演一个“病情稳定”的疯子。按时“吃药”，画一些色彩明亮的画，
对医生露出温顺的笑容。张医生对我的“好转”非常满意。
他在我的病历上写：患者情绪稳定，幻想症状减轻，治疗有效。
我爸妈来看我的次数越来越少，从一个月一次，变成两个月一次。他们每次来，
都带着一种例行公事的敷衍。晚晚，你哥的公司快要上市了，
到时候我们全家搬去市中心的别墅，给你留个最大的房间。我妈一边削着苹果，
一边描绘着美好的未来。我爸则在一旁叮嘱：你在医院要乖乖的，别给医生添麻烦，
也别给你哥添麻烦。他现在是公众人物，不能有任何负面新闻。他们已经完全心安理得地，
享受着我用自由和尊严换来的富贵。偶尔，他们会问一句：那个……中彩票的念头，
现在还有吗？我总是摇摇头，怯生生地说：没有了，我知道错了，那都是我想出来的。
他们便会露出欣慰的笑容。只有林朝，再也没有来过。他太忙了。忙着当他的青年才俊，
忙着在聚光灯下，讲述他那套关于梦想和奋斗的谎言。时间一天天过去，
我的心也一点点往下沉。难道，我赌输了？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转机出现了。那天，
医院的公共活动室里，电视正在播放国际新闻。一则消息，像一颗炸雷，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全球最大的科技财团‘创世纪’集团，今日发布一则震惊世界的悬赏公告。
集团将悬赏十亿美金，寻找一位代号为‘W’的神秘物理学家。新闻画面上，
出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外国老人。他是“创世纪”的首席科学家，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
也是瑞士CERN“雅典娜”计划的负责人，汉斯教授。他对着镜头，激动地展示着一封信。
一个月前，我们收到了这封匿名信。信里的公式，
完美解开了困扰物理学界数十年的‘宇宙暗物质悖论’！
这是足以改写人类物理学历史的伟大发现！写信的人，是我们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天才！
我们只知道她的代号叫‘W’，我们必须找到她！我的心脏狂跳起来。W，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