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军阀混战时代,王秋雨发现自己竟成了前世灭门仇敌的义子。他精心策划复仇大计,
步步为营挑拨军阀关系。眼看义父众叛亲离,即将功成身退之际。
一封密信揭开了更深的秘密——他竟是义父的亲生儿子。而当年灭门惨案,
竟是亲生母亲为报复负心汉的惊天阴谋。爱与恨的边界开始模糊,
王秋雨在复仇与亲情间摇摆不定。就在他做出抉择的刹那,枪声响起。
---雨下得没完没了。黄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砖地上,炸开一朵朵浑浊的水花,
连成一片凄冷的白幕。灵堂里,王秋雨跪在冰冷的蒲团上,膝盖早已失去知觉。
面前是两具黑漆漆的棺木,父母的遗容他最终也没能见上,据说……很不好看。
血腥气混着线香味,还有一种什么东西在阴湿角落里悄悄腐烂的味道,丝丝缕缕往鼻子里钻,
扼住呼吸。他低着头,视线里只有自己身上那件粗麻孝服,还有不断从额发梢滴落的水珠。
水珠砸在手背上,冰凉,像那天夜里溅上去的血。七天前,王家大宅火光冲天。父亲王翰卿,
江南富商,名声显赫,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说是土匪,可哪里的土匪能这样明火执仗,
不惊动一兵一卒?哪里的土匪,手段能如此酷烈,鸡犬不留?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沉稳,
有力,踏碎雨声,也踏碎了他浑噩的哀思。一双锃亮的军靴停在他身侧,靴帮上沾着泥点,
像凝固的血。“抬起头来。”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穿透淅沥雨声,
直接敲打在耳膜上。王秋雨慢慢抬起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笔挺的军装,将星微闪。然后,
是一张脸。轮廓分明,下颌线如刀削斧劈,嘴唇很薄,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深邃,锐利,此刻正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像鹰隼在打量爪下的猎物。
李崇虎。雄踞东南三省的军阀,这座省城说一不二的主人。
也是……王秋雨心头那根名为仇恨的毒刺,牢牢钉进去的目标。父亲生前最后接触的要员,
便是他。王家覆灭,最大的得益者,也是他。“王翰兄遭此大难,李某痛心疾首。
”李崇虎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多少真实的悲痛,只有一种程式化的沉重,
“我与翰卿兄也算旧识,想不到……唉。
”他的目光在王秋雨苍白、稚嫩却已刻满绝望与恨意的脸上停留片刻。“你叫秋雨?好名字。
只是这世道,风雨太多。”李崇虎微微俯身,一股混合着烟草和皮革的气息压迫而来,
“孩子,可愿跟我走?”王秋雨的指甲猛地掐进掌心,刺痛让他几乎要失控地跳起来,
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那个“不”字。但他没有。他只是在心里冷笑,笑这仇人假惺惺的慈悲,
笑这命运荒谬的安排。他垂下眼睑,掩去眸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再抬眼时,
里面只剩下一种劫后余生的茫然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对于强权的畏惧。“……谢……谢大帅。
”他的声音干涩,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沙哑。李崇虎似乎满意于他的驯顺,点了点头,伸手,
在他单薄的肩膀上按了按。那只手很重,带着军人的力度,更像是一种烙印。“以后,
就叫我义父吧。”义父。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王秋雨的心尖上。---大帅府邸,
深似海。飞檐斗拱,回廊曲折,气派是足了,却总透着一股森然。巡逻的卫兵枪刺雪亮,
眼神警惕,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绷。下人行走无声,眉眼低垂,生怕触怒了哪位主子,
或者……那位说一不二的大帅。王秋雨被安置在一处僻静的院落,名义上是义子,待遇不差,
有专人伺候,也安排了进新式学堂。可他知道,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
李崇虎生性多疑,绝不会轻易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义子”,哪怕他看起来再无害。
他必须隐忍,必须蛰伏。最初的几个月,他像个真正惊魂未定的少年,沉默,温顺,
甚至有些怯懦。对李崇虎恭敬有加,晨昏定省,礼数周全。
对李崇虎那位出身不俗、眉目间带着傲气与审视的正房夫人,
以及几位或骄纵或精明的姨太太,他都保持着距离,不卑不亢。
对李崇虎那个比他小两岁、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嫡子李兆麟,他更是能避则避,避不开便示弱。
他在学习,在观察,在记忆。李崇虎麾下有哪些得力干将,各自什么脾性,彼此间有无龃龉。
他与周边其他军阀关系如何,利益纠葛在哪里。府里哪位姨太太和副官眉来眼去,
哪位管事暗中克扣……点点滴滴,他都像收集碎纸片一样,默默记在心里。夜深人静时,
他会在灯下,用只有自己能看懂的符号,将这些信息仔细整理。复仇的路很长,他需要耐心,
需要一把足够锋利的刀,更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转机出现在一年后的冬天。
李崇虎五十大寿,宴开百席,宾客云集。连远在西北的军阀孙殿英也派了特使前来祝寿,
送的是一尊尺高的纯金寿星,金光耀目,引来一片惊叹阿谀之声。觥筹交错,气氛正酣。
李崇虎心情颇佳,多喝了几杯,红光满面。就在这时,王秋雨端着一杯酒,走到李崇虎面前,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主桌附近几位核心人物听清:“义父,孩儿敬您一杯,祝义父福如东海,
寿比南山。”他顿了顿,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少年的仰慕与担忧,
“只是……只是方才听几位世兄议论,说孙大帅送这金寿星,
怕是寓意……寓意义父您已是‘老寿星’,该……该颐养天年了。”话音落下,
主桌周围瞬间一静。李崇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底那点酒意带来的暖意顷刻褪去,
变得幽深冰冷。他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孙殿英,土匪出身,凶悍狡诈,
一直对李崇虎掌控的富庶东南垂涎三尺。这话,像他手下人能说出来的。寓意“老寿星”,
在这乱世,对一方霸主而言,几乎是***裸的诅咒和挑衅。李崇虎哈哈一笑,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拍了拍王秋雨的肩膀:“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孙大帅一番美意,
岂容曲解!”但王秋雨清晰地看到,李崇虎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阴鸷。种子,已经种下。
这只是开始。此后数年,王秋雨如同一只最有耐心的织网者,
在李崇虎庞大而复杂的关系网络中,悄无声息地埋下一根又一根导火索。
他利用在李崇虎书房外“偶然”听到的只言片语,结合自己暗中收集的信息,
模仿某位师爷的笔迹,
给与李崇虎若即若离的结拜兄弟、镇守北线的军阀赵永福送去一封“密信”,
暗示李崇虎对其按兵不动、保存实力的行为极为不满,已有换将之意。
他“无意”中向李崇虎那位酷爱听戏、与戏子往来密切的三姨太透露,她最宠爱的那个小生,
似乎是南边那位一直想挖李崇虎墙角的陈大帅远房亲戚。他甚至在一次李兆麟欺辱他时,
“失手”打碎了李崇虎珍爱的一方古砚,引得李兆麟暴怒,对他拳脚相加。他却不反抗,
只抱着头,在李崇虎闻讯赶来时,抬起青紫的眼角,喃喃说:“义父,是孩儿不好,
惹兆麟兄生气了……孩儿只是……只是想起父亲生前也有一方类似的砚台,
睹物思人……”李崇虎看着他那张与亡友隐约相似、此刻布满伤痕的脸,
再看看自己那嚣张跋扈、毫无容人之量的儿子,眼神复杂难明。一桩桩,一件件,
看似微不足道,如同水底暗流,缓慢却执着地侵蚀着堤坝。信任在猜疑中瓦解,
忠诚在离间中变质。赵永福果然心生嫌隙,与李崇虎渐行渐远,最终在北线战事吃紧时,
选择了拥兵自重,见死不救。三姨太的枕边风,吹得李崇虎对南边的陈大帅愈发警惕,
几次摩擦下来,双方关系降至冰点,边境冲突不断。而李兆麟,
则在李崇虎一次次“你看看秋雨,虽非我亲生,却沉稳懂事,你再看看你!”的斥责中,
对王秋雨的嫉恨与日俱增,行事越发荒唐,几次给李崇虎惹下不大不小的麻烦。
李崇虎的势力,在外有强敌环伺,内有暗流涌动中,悄然衰弱。他鬓边白发渐生,
脾气也越发暴戾多疑,身边能真正信赖的人,越来越少。王秋雨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他像一株寄生藤,缠绕着仇人这棵大树,悄无声息地汲取着养分,
等待着大树轰然倒塌的那一天。时机,快要成熟了。
他手中已掌握了几条李崇虎部下暗中与外人勾结的线索,只差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