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顾建国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
“有高人给玉华算过，说她命硬如铁，逢水则发，死不了的。”
“两年前她突发脑溢血，医生都说没救了，不也挺过来了。这冰水泡泡，还能去火！她不会有事的！”
话音落下，顾建国终于下定了决心。
“先救小芳！快把她拉上来！”
听见顾建国的选择，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彻底沉入了谷底。
顾建国出身贫寒，是我一手将他扶持到今天的位置。
他说想要个家，我就冒着高龄产妇的危险，想为他生个孩子，结果却大出血差点没命，醒来后就落下了病根。
这两年，顾建国每天都会花很多时间陪我，对我“无微不至”。
我还以为自己没有选错人。
看着小芳被小心翼翼地从另一个冰窟窿里拉了上去。
我心里的翻涌的愤怒，变为了强烈的求生欲。
不，我不能死在这里。
该死的人，不是我。
3
强烈的求生欲之下，我的头脑异常清晰，
我不断地试图发出声音求救。
可是我微弱的声音，轻而易举地被小芳的哭声盖住了。
她拉着顾建国的衣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顾爸爸，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顾建国的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落在了她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没事了，下次别再做这种傻事了。”
小芳感动地看着他，正要一头扎进他温暖的怀里。
我沙哑的求救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温情。
“救我！拉我上去。”
时隔两年再次听见我清晰的声音，顾振年猛地推开了小芳，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扑到冰窟窿边上。
“玉华，你终于清醒了！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顾建国的目光还像两年前一样，充满了激动和关切。
可我知道，他的心早就不在我这里了。
我忍住翻涌的恶心，继续向他求救。
顾建国这才如梦初醒。
“快！快拉我老婆子上来！”
管理员赶快过来拉绳子，拉着拉着，他突然看到了什么，惊恐道。
“大爷，这……这绳子快断了！而且……阿姨脚上还绑了块石头！”
顾建国勃然大怒，一脚踹在冰面上，震得冰碴四溅。
“怎么拉的绳子！这石头又是怎么回事！”
管理员颤抖着指向一旁的瑟瑟发抖的小芳。
“是……是小芳姑娘，要给阿姨加点重量，***得更彻底一些。”
小芳咬着嘴唇，满脸无措，看着顾建国泫然欲泣道，
“顾爸爸，我是不是又闯祸了。干妈不会怪我吧？你知道的，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总是做不好。”
顾建国狠狠地一拳砸在旁边的雪堆上，满腔的怒火骤然熄灭。
“我怎么教你的，做错事就要及时想办法补救，还不快给急救中心打电话！”
他语无伦次地对我喊道。
“是我的错，我不该把这件事交给她。老婆子，你别怕，我马上想办法，我保证你不会有事的。”
顾建国下意识地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那熟练的样子，好像已经做过无数遍了。
可我的心里已经一片死寂，连一丝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了。
也许是短时间内经历了太多次生死之间的跌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