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凡，这个漏洞是你造成的，你必须承担责任！”
会议室里，总监王磊的手指几乎戳到我的鼻子上，唾沫星子横飞。
我捏着拳头，盯着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只觉得一阵反胃。
半小时前，我们部门负责的核心项目“天穹系统”在向最大甲方“风驰集团”演示时，出现了严重的数据泄露漏洞。而现在，王磊和坐在一旁梨花带雨的林微微，正一唱一和地将这口黑锅死死扣在我头上。
“王总监，项目的核心代码是我写的，但最后的封装和上传，我根本没碰过。”我压着火，一字一句地说道，“最后经手的人，是林微微。”
林微微哭得更凶了，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姜凡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知道你为了这个项目付出了很多，但、但我真的只是按照你的最终版本上传的啊！是不是你之前不小心……”
她话没说完，却把所有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
好一朵娇弱的白莲花。
我冷笑一声，打开自己的电脑，调出代码提交记录：“所有的版本记录都在这里，我最终提交的版本是前天晚上九点，之后所有的修改权限都在你和王总监手里。是不是我做的，一查便知。”
王磊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没想到我敢当众叫板。他猛地一拍桌子，吼道：“姜凡！你这是什么态度！项目出了问题，不想着解决，反而第一时间推卸责任，攻击同事！公司养你这种人有什么用！”
他这是在偷换概念，给我扣上“态度有问题”的帽子。
我看着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漏洞早不爆晚不爆，偏偏在给甲方演示的时候爆，而且刚好是在林微微接手后。这事要是没猫腻，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王磊无能，这是全部门都知道的秘密。他能坐上总监的位置，靠的是溜须拍马和抢夺下属功劳。这次的“天穹系统”，从构架到核心代码，全是我一个人熬了三个月通宵赶出来的。项目成功，功劳是他的；现在出了事，黑锅自然就是我的。
“王总监，我只要一个公道。”我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让，“把服务器后台的最终操作日志调出来，谁在最后时刻修改了代码，一目了然。”
“你！”王磊被我噎得说不出话，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当然不敢调，因为那上面肯定有他和林微微的“罪证”。
一直没说话的人事部经理，一个被称为“笑面虎”的中年女人，此时终于慢悠悠地开了口：“小姜啊，事情的经过我们都了解了。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安抚甲方的情绪，而不是在内部追究谁对谁错。风驰集团那边已经发来最后通牒，要求我们必须有人为这次事故负责。”
她顿了Dùn，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公司研究决定，由你，姜凡，来承担这次事故的全部责任。从今天起，你被解雇了。”
一锤定音。
没有调查，没有取证，甚至连一个辩解的机会都不再给我。
我就像一个被随意丢弃的垃圾。
“为什么是我？”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沙哑。
“因为你是项目负责人。”笑面虎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项目的负责人是王磊！”
“对外，你是技术总负责人。”
我懂了。
从一开始，我就被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我是那个干活的人，也是那个随时可以顶罪的“负责人”。
林微微还在旁边假惺惺地抹眼泪：“姜凡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王磊则重新恢复了总监的派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挂着一丝胜利者的冷笑：“姜凡，念在同事一场，该赔的N+1都给你。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吧，别影响大家工作。”
我环视了一圈会议室。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同事，此刻都低着头，没人敢看我，更没人敢为我说一句话。
这就是职场。
我笑了，笑得有些凄凉。
我站起身，拿起自己的电脑，一步步走到王磊面前。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有些色厉内荏：“你、你想干什么？”
我盯着他的眼睛，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王磊，你记住今天。这笔账，我迟早会跟你算。”
说完，我不再看他那张惊疑不定的脸，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我没有回工位收拾，那里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所有的心血都在这部电脑里。
当我抱着电脑走出公司大门时，外面的天不知何时阴了下来，冷风卷着乌云，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我站在路边，回头看了一眼这栋我奋斗了三年的写字楼，心中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一丝不甘。
凭什么？
凭什么我的心血要成为别人上位的垫脚石？
凭什么我就要当这个背锅侠？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瞬间将我淋成了落汤鸡。
我没有躲，只是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我的脸。
我在心里对自己发誓。
王磊，林微微。
你们等着。
我姜凡，一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