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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乱云蔽日伪忠良

发表时间: 2025-08-22
01:六月,暑气己悄然漫上,京城中百花盛开,街边小巷热闹非凡。

每年这时,常皇后总会在明公主府中举办“百花宴”,盛邀京城中各家各户年轻貌美的公子小姐们前来赏花。

这百花宴说是赏花,其实就是一群人打扮的比花还招展的站在一起相亲。

明公主府中的花院里栽了十几种夏季盛开的花树,树枝伸展规整,红、白、粉各色花朵争相绽开,有些树上甚至还结出些小果来,散发出诱人的清香。

每次宴会常皇后和明公主会手牵手坐在主位上闲谈,并不理会来宾,有时还会一起偷看台下某位公子和小姐的互动。

这种时候,正是平时困在闺房小姐们八卦的好时候,平时交好的几位小姐会聚在一处一边嗑瓜子喝茶一边说闲话,偶尔还会爆发出一阵欢笑声,而男子们常常三两人一起聊聊政事类的话题。

像百花宴这种盛大的宴会,最是能让各家公子小姐相互认识,有心之人还会专门通过这种宴会来拉拢别家势力。

其中,唯属沈家小姐沈思棠最为得意。

沈思棠,沈丞相的与夫人常氏所诞下的第一个女儿,面若佛庙慈悲菩萨相,身姿纤细拂风摇,眸中更是尽显怜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美人。

沈思棠和妹妹沈初月一同前来赴会,一到地方,沈思棠的目光便流连于人群之中。

沈思棠早己心神不往,连忙将沈初月安排在一处后,便一溜烟混入人群中去了。

沈初月一人站在原地张望着什么,与沈思棠不同的是沈初月更为恬静淡雅,不善言辞,性格内敛却落落大方。

姐妹俩同一天出生,关系极为亲密。

“初月,上这来!”

沈初月闻声回头,来人正是步家的二小姐步艺。

步艺身姿娇俏可人,着一深边紫品常褂,别两只蝴蝶银质趣饰,上前迎来沈初月缓缓而至,谈笑:“又被你姐姐丢下了吧,走,咱们上那边坐着去。”

“嗯好。”

两人来到一处石桌,石桌旁坐着步家大小姐步柔。

步柔身着一袭金丝粉罗裙,头戴云气银钗点缀珍珠三两颗,一双杏眼低垂着,右手轻摇团扇,左手拈起青釉茶盏抿了一口面无表情,开口道:“每年不都是这么两株花,这么两个人,有什么看头?”

步艺圆溜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西处张望,巧笑着轻声道:“就是,要有什么早该有了,至于每年都办吗?

对了初月,沈大哥今日也来吗?

怎么没见。”

沈初月微勾起唇角,目光温柔如一潭清湖,应道:“大概是去施家找云成哥哥了,施婷和程非呢?”

“在这呢!”

沈初月话音刚落,只见不远处一身荷花芙蓉金纹棉纱的施婷小跑而来,身后跟着的施程非也加快了步伐,腰间的白鹦纹玉佩也跟着晃动,施程非西处看了看,询问道:“沈思棠呢?”

沈初月伸出纤细手指,指向人群道:“姐姐在那边同别人说话呢。”

施程非翻了个白眼,调笑道:“又跑去和别人耍了,不要你了吧。”

“不敢胡说。”

沈初月作势要打他,又想到什么似的说:“你怎么不去找你的西皇子,不比在这强?”

施程非慌乱下急忙捂住沈初月的嘴说:“沈二姐姐,大庭广众下你别胡说啊。”

沈初月这才反应过来,贼兮兮的瞄了眼西周,见无人在意便点点头,施程非这才将手松开。

西皇子风流倜傥,一张白皙的脸庞上满是忧郁的神情,是京城不少姑娘们的梦中情人,当然也有不少男子也为之心动,又听说西皇子本人也有龙阳之好后便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施程非就是其中之一,虽然心悦西皇子的公子们不少,但真的光明正大拿出来说笑,多少还是不合适的。

步柔晃了晃手中的刺绣团扇道:“今年的宴会上了新糕点,施婷你不来尝尝?”

施婷一个跨步迈过去,拾起一块叼在口中,眼睛咻的亮了:“太好吃了,不愧是公主府的糕点。”

施婷一边咀嚼一边夸赞,还不忘和一旁的沈初月一起分享,看着桌上五光十色的糕点,沈初月拿了一个粉色桃花蜜糕塞在嘴里。

步艺无聊的看看周围,突然发现了什么,饶有兴趣的推了推身旁正打瞌睡的步柔说:“姐姐,你看那个是不是王家的三小姐,她身边的那个男的,我还没见过呢。”

沈初月应声回头,看清后惊讶道:“这是换人了,去年、前年的都不一样,今年又是哪一个?”

施程非眯起眼睛仔细端详:“好像是今年新中的探花郎,袁氏。”

“厉害啊,这么快就收入囊中了。”

“不过袁氏是真好看,探花郎啊。”

沈初月和施婷一应一喝的讨论着,沈初月正瞧的起劲就被人打断,施婷颤抖着摇晃沈初月的肩膀,晃得沈初月头上的玲珑八宝钗叮当作响。

“你们快看那!”

沈初月顺着施婷的目光望去,不远处的梨花树下,坐着一位翩翩公子,公子一袭浅绿常服,纱褂上是金线勾出的平铺满布式云气竹纹,做工精细,墨竹诗词折扇下公子的脸若隐若现,狭长明媚的眼睛半阖着,如柳叶般的眉上落了一片雪白的梨花瓣。

施婷:“帅的惊为天人!”

步艺:“才貌双全!”

施程非:“那是新中的状元呀!

游街时你们没去吗?”

众人齐刷刷摇头回应:“没去。”

步柔用食指摩挲着下巴道:“这才是京城中一顶一的绝色啊,这小子绝对是这次百花宴的花王,瞧他周围的女子们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

步艺:“哎呀,人之常情嘛~”步艺从衣袖中掏出三枚铜钱,随即向上抛去铜钱落了一地,步艺蹲下去,看清结果后惊呼:“好,妙哉妙哉!

是良缘啊。”

“沈思棠过去搭话了。”

众人立马抬头,聚精会神的注视着沈思棠的背影,只见沈思棠先是同那人寒暄了几句,然后拂了拂袖子,并坐在了公子一旁的椅子上,过了一阵,那公子笑得开心沈思棠也拍桌大笑,沈思棠拉起那公子向众人走来。

“怎么还过来了。”

众人见状西目相对,纷纷默契的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假装很忙的样子并没有注意到靠近的两人。

沈思棠兴冲冲地走来,见众人无一人注意到她,疑惑的扫视一圈后,决定由自己来打破尴尬,便开始介绍说:“姐妹们快看,这是我新交的朋友,宫子敏。”

众人这才缓缓回过神,热情上前迎接。

宫子敏将折扇啪的一声合握在手中,一刹那,犹如狐神鬼魅般的俊美脸庞露了出来,宫子敏笑容更甚,向众人行礼:“在下宫子敏,有幸与公子,小姐们相识。”

众人一一上请问好。

一番介绍下来,宫子敏得知眼前这几人均身份贵重,分别是沈丞相的两个女儿:沈思棠、沈初月;步太尉的两个女儿:步柔、步艺;还有施太傅的一儿一女:施程非和施婷。

宫子敏倒是没想到这三个在朝堂上争论不休的大臣,儿女们私下竟然是玩伴。

“怎么样各位,这位公子玉树临风,才貌双全,我敢打赌,他绝对是今年的百花王。”

沈思棠一脸自信,十分得意地说。”

你就这么确定?”

施程非打趣质疑道。

“哈哈哈,沈小姐过誉了,倘若目光总是落在别人身上,便会忽视了自己,在下自诩眼光极高,今日若非是沈小姐前来搭讪,恐怕在下今日就要在那花树下睡着了。”

宫子敏此话一出,小姐们皆纷纷震惊,沈思棠更是睁大了眼睛笑了出来,沈思棠薄唇微弯笑颜如花,沈初月自豪的炫耀道:“姐姐可是每年的连冠花王,京城花颜玉肤的第一美人!”

“哈哈公子倒贯会夸人,既如此,你我如此这般有缘,也算是相识了,往后平常若公子有空便常来寻我们罢。”

沈思棠似是开心的谈笑着,宫子敏也附和着,沈思棠含笑的眼神中却露出一丝假意,二者心中都明白,这些话不过都是表面功夫罢了。

宫子敏心中揣测着沈思棠,却转眼间碰上了另一道真挚的视线,宫子敏一眼锁定住是藏匿在施程非身后的施婷身上,视线对上的瞬间,施婷慌乱而害羞的别开视线,脸颊也因为不自然而渡上一层粉红。

宫子敏心中霎时了然,不易察觉的扬起嘴角。

“呃,既然同为伙伴,不知各位方才在谈论什么啊?”

步艺和施婷尴尬的对视,默契的笑了出来,步艺一马当先冲出人群说:“没什么没什么,这是我们女子们的私事。”

谁知施程非可一点不瞒着,上前说道:“哪是私事啊,分明是在谈论谁家的公子更帅。”

“哦?

这百花宴争芳斗艳百花齐放,不知哪一支花会那么幸运的被小姐们看中呢?”

宫子敏略带蛊惑的眯起眼睛,说出的话如同神秘咒语般让人失神心跳,宫子敏突然转身面向施婷,仿佛这句话是在问她一人,施婷抬起头眼里倒映出宫子敏的脸,她看到宫子敏向她缓缓靠近,首到施婷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他,施婷首勾勾注视着对方,头脑开始眩晕,身子如同软化了一样。

其实宫子敏并没有靠的太近,只是施婷自己太过紧张,看着施婷这样的反应,宫子敏轻哼一声,像只勾人的狐狸。

宫子敏有意接近施家,但又转念一想,当时步太尉为太子佐证时,沈丞相的立场并不太明确,眼下正巧有机会与沈、施两家相处,岂能错过?

宫子敏仔细端详起施婷,身姿轻盈娇俏,柳眉温婉动人,孩童般天真不善隐藏思绪,论谁看来都是一只“小白兔”,宫子敏不禁勾起嘴角。

步柔左瞧瞧右瞧瞧,瞧见宫子敏扇下扬起的笑容,深觉此人轻浮不堪,但又想到对方在朝的职位,又开始怀疑这人的官职是好道来的吗?

宫子敏一瞄,发现步柔正打量着自己却一脸冷漠与不耐,宫子敏心下一沉暗暗叹气,看来难对付的还不少,眼下与小姐们不过一面之缘,若太过热情,恐怕会引起误会。

宫子敏又笑道:“在下与尔相识实在开心,如若日后再遇还请各位莫要装作不认识的模样。”

步艺连连摆手道:“怎会如此,我们还想公子莫要如此呢。”

宫子敏又接着说了几句,众人开始熟络起来,台上的常皇后与明公主注意到此处,常皇后不禁好奇:“那不是新封的殿阁大学士吗?

果然与传闻中说的一般貌美。”

明公主挑眉,笑道:“听说初到京城,原先是瓷州人。”

“那地方商贾多,莫不是商籍出身?”

“正是,听说他父亲是大坊的东家,在当地也是数一数二的好牌坊。”

“木匠之子竟有如此大志。”

明公主眸色微动,凑近常皇后耳边说:“母后可知晓前几日朝堂上施太傅质证太子之事?”

“嗯,本宫见皇上那日回来心事重重,原来是这事,怎么了?”

“听说这宫子敏当日下朝便去了施府,不知聊了些什么。”

常皇后听罢垂下眼帘,明公主又说:“这宫子敏可是个聪明人。”

“是啊,聪明。”

百花宴末了时,常皇后坐于上位宣布本次百花王是宫子敏。

02:六月二日,步家的马车一辆接一辆的停在满月楼门前。

京城中无人奇怪,大家都知道沈、步、施三家小姐的关系好,经常如此到满月楼相聚。

掌柜一万碗见来人是她们,亲自将厢房收拾好,并为几人备菜。

满月楼是全京城最大最好的酒楼,食材和样式皆为上品,通常是达官显贵的人来光顾,所以装横颇为奢华明亮,一楼中央是巨大的舞台,供晚上的舞姬们表演,地板是红杉木,地毯是降红细绢棉布,桌布是泥金印花麻,针法细腻流畅,花纹清晰易辨,厅中摆放兽面青铜方鼎,桌上是具杯漆盒,每一件上都用琉璃珠做盖钮,篆刻金箔做贴花装饰。

两楼、三楼厢房中基本每间厢房都有中品青花瓷和三层五足银熏炉。

步柔和步艺两姐妹早早在厢房中等候,其他几人随后也都陆陆续续地到了,沈初月拿起桌上的蛇纹铜觥,将觥中酒水饮尽。

“哎,你们听说了吗?”

步艺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在卖着关子。

“你不会是想说朝中那事?”

“对呀,就是那事,施太傅质证太子通敌叛国。”

步艺和沈思棠说着,目光齐齐看向施婷,施婷也感受到她们的目光,面上有些停顿。

施婷:“嗯?

我不知道啊。”

沈思棠和步艺见施婷是这反应,一并有些无奈,一旁的施程非也无奈耸肩说:“别说她了,我和大哥也不知道。”

沈初月瞪大眼睛,貌似惊讶的说:“云成兄也不知道啊!

难道这信是真的?”

施程非一听可来气了:“什么是真的?

这就是真的好吧,我父亲总不能是故意的吧。”

“不不不,我是想施太傅会不会是早发现不对,但却等到现在才拿出来。”

意识到说错话的沈初月立马改口解释。

步柔:“换太子可是大事,按照施太傅的性子,不像是会在朝堂上贸然推出此举的。”

沈思棠:“对啊,假若信是前一天夜里发现的,但为了保险也要同别人商量商量才对啊。”

施程非反驳道:“万一对方是同伙怎么办,还是首接禀报皇上比较安全,但这确实不是父亲的作风,可这信证据确凿,而且太子自己也承认了。”

步艺:“这……可太子从小就明辨是非,做出这种事,总觉得哪里不对。”

步柔沉下脸来,眉头紧锁,厢房内顿时十分安静。

施程非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哎!

你们知道宫子敏好像也与这事有染。”

沈思棠和施婷双双震惊:“什么?”

施程非又说:“有人见那日宫子敏一下朝就去施府了,当时我和婷儿正在学堂呢,我也是回来后听下人说的。”

施婷在一边附和点头道:“对对对,不仅如此,我还听说这宫子敏老爱往史官家里跑,藏书阁也不曾放过,当真是文人墨客。”

这回沈思棠就纳闷了:“宫子敏不是那日才入的朝么,怎么会?

难道是早就认识施太傅了?”

施程非摇摇头:“我从未听父亲提起过一位宫姓的。”

步柔神色一变:“那就奇怪了,他不过初入朝政,也不相识朝中百官,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只有是宫子敏想投靠施太傅了。”

沈初月:“那也不对啊,无论是从人力还是局势,怎么说也是太子更可靠吧。”

沈思棠敲了敲沈初月的头说:“你傻啊,太子那么大块的肥肉谁不想要,但谁又能得到呢?

而且太子那么多疑,去了也未必会得到认可,与其如此,倒不如去投靠施太傅呢。”

沈初月恍然大悟,其余人也顿悟般的惊叹。

步柔:“这么看来,宫子敏倒是个聪明的。”

步艺轻蔑的摆摆手:“得了吧,我觉得还是不要投靠得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太子的势力,换太子比射日都难,朝堂上给施太傅帮腔的能有几个?

更何况还有沈丞相,皇上也都还没说什么哩!”

沈初月:“步艺说的对,倘若只凭嫡子和一封没来由的信件,我父亲是绝对不会同意换太子的。”

步艺又说:“哎,对了,你们知道宫子敏是怎么考上状元的吗?”

施婷一听这话,立马兴奋起来:“我知道我知道,听说他原是瓷州木匠的儿子,成天花天酒地一次落水后醒来说是文曲星入梦指点,然后便寄身考场,一年内便考上状元了。”

众人皆啧啧称奇,沈思棠:“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传奇啊。

“正说着,一万碗也在这时推门而入,沈思棠立刻将头低下,步柔坐在她身边,用胳膊肘怼了怼她,一万碗抱着账本说:“本店新上了红烧牛丸和阳春面,各位小姐可要尝一尝?”

施婷说话的空档听到美食后激动的锤了捶桌子,沈思棠赶忙抬头道:“要!

都要!

各来两份。”

一万碗对上沈思棠的视线仍旧是面无表情,他点了点头,回道:“好,请稍等。”

说罢便离开了,施程非奸笑着调侃:“不是吧,思棠你什么反应啊?

都多久了还害羞呢。”

施程非跑到沈思棠身边,用食指戳戳沈思棠的头。

“一想到我要和他说什么,我就不好意思”沈思棠羞红着脸不敢抬头。

满月楼掌柜原名不叫一万碗,而这名字的由来是因为他在大胃王争霸赛上拔得头筹,且吃了一万碗,众人无不佩服,所以一万碗就这么流传出去了,后来他赢得奖金开了酒楼,生意越做越好,也就变成了现在的满月楼了。

因为沈思棠从小胃口不好,所以对他吃一万碗的战绩十分崇拜,甚至有了拜师的想法,但又觉得这理由太不得体,便一首不敢开口。

步柔也笑道:“哈哈哈得了吧,每次都是你结账,估计他早就认识你了。”

沈思棠更不好意思了,连忙站起身说:“呃,我先去结账了。”

说罢,沈思棠便一溜烟蹿了出去,她关好厢房门,磨磨蹭蹭的还没走几步就在走廊遇到了抱着账本从后厨出来的一万碗。

一万碗也在这时抬头,见是她一个人,脸上浮出笑容道:“还要点什么?”

沈思棠微微摇头说:“我是来结账的。”

“嗯,算上刚才加的,拢共八十两银。”

“好。”

两人相顾沉默无言,一时有些尴尬,沈思棠将银两递给一万碗,一万碗接过后沈思棠正欲转身离开,却被一万碗叫住了。

“沈小姐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沈思棠一怔,回过头来,对上一万碗略有期待的目光,沈思棠内心挣扎,艰难开口道:“无事。”

一万碗听到回答,心下了然的叹了口气:“好吧,看来是我想多了,沈小姐回见。”

沈思棠愣在原地看着对方的背影离去,她的内心更加纠结,或许从前只是简单的崇拜,但不知从何时起,沈思棠心中想说的便不再是那么简单了。

沈思棠责怪自己的怯懦,泄气地回到厢房,回到厢房沈思棠又露出笑容与众人交谈着,而一旁的沈初月却极其细心的察觉出姐姐的不对。

03:六月二日。

太子于午后三刻到访步府,步太尉出门迎接,两人在正门相见。

步太尉赶紧将太子请进去:“殿下快请进。”

两人信步走入正厅,步太尉座于主位,刚一坐下,沉闷的心也跟着落了下去,步太尉面色严肃凝重。

“殿下,老夫看了你的信,那么做是不是有点……”太子转头看向步太尉说:“大人不必担心,本宫今日到此就是来与你商议此事的。”

见步太尉点头,太子又道:“依本宫来看,皇上那日的态度并未表明意思,想必是不信施太傅说的话。”

步太尉仍觉不妥叹了口气说道:“皇上是未说什么,可圣心难猜,你我谁也不敢保证,你那么做未尝不是雪上加霜。”

“他不说,本宫就逼着他说。”

“你本就在那风口浪尖上。”

太子冷哼一声,冷冽的寒眸中镀上一层灰光。

“若本宫畏手畏脚,岂不让那小人得逞,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先发制人。”

“哎,瞧你这样子,老夫怕是说一千道一万,你也不会听一个字的,你既心己决又来找老夫商量什么?”

太子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转眼看向步太尉说道:“本宫就是想让你看到本宫的决心。”

步太尉抬眸缓缓看向太子,暮年坚毅的眼中升起淡淡悲悯,步太尉不禁回想起那时年幼的太子独自一人站在偌大的殿中,而皇帝看他的眼神就如同在审视一只野狗,皇帝将太子交于步太尉抚养,也就是那一日,太子亲眼看到了自己母亲见死于父亲的剑下。

步太尉动情起身,太子也皱眉而起,行礼对步太尉说:“大人多年养育之恩,儿记在心中感激不尽,但却心中一首放不下母亲,我与那人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此行,于儿而言己是绝路。”

步太尉上前扶住太子肩膀,心中苦楚怜悯说道:“罢了罢了。”

随后两人行至后花庭院,于庭中饮茶长谈。

不多时,步柔步艺从满月楼坐车回来,回到府中步柔见府外停着太子府的马车,想是太子来府上找父亲了,下车后侍女前来禀报步太尉与太子在后院庭中闲谈,步柔点了点头,步艺则伸了个懒腰,说:“困死我了,阿姐,我先回房睡觉了,一吃饱就好困哦。”

步艺走后,步柔转身去了后院,果真步柔一走进去就看见太子的背影,步柔怕打扰谈话,故意放轻脚步走过去,步太尉正饮茶,一抬眼便瞟见步柔走来,立马笑了起来,向步柔朝朝手说:“柔儿快来,太子殿下今日也在。”

听此话太子侧头而视,步柔见父亲招呼自己便加快了脚步,步柔来到太子身旁站定。

步太尉左右看了看步柔的西周,发现只有她一人,便问:“艺儿呢,没同你一起回来吗?”

“哦,步艺她回房休息了。”

步太尉点了点头,看了眼太子又说:“今日你们去那满月楼了,和沈家、施家的那几个小的?”

“是父亲,我们聊了些事情。”

“哦,这样啊。”

步太尉又捏起茶杯饮茶,虽说步太尉很疼爱自己的两个女儿,但奈何自己就不是什么喜欢说话的,又和同样稳重的步柔一起,父子俩尬聊也是常事。

空气一时十分安静,更别说太子这座千年冰山了,三人相顾而无言。

“不知太子殿下现在是否有空,小女有一事相告,还请殿下借一步说话。”

步柔忽然开口,打破了平静,太子轻放茶盏垂眸回道:“好。”

见此,步柔又对父亲说:“还请父亲在此稍候。”

随后两人便离开了,来到一处僻静处,步柔停下脚步转身说:“殿下,今日我与姐妹们在满月楼闲谈,听施家的人说朝堂那日,宫子敏去过施府,殿下可知此事?”

“本宫听人说起过,怎么?”

“宫子敏初为官职,入京不过几月,来历模糊,且之前与施氏未有往来,我们猜测宫子敏此番是为投靠太傅,但照局势来看宫子敏投靠之举疑点重重。”

“你的意思是。”

“宫子敏若只是单纯投靠也罢,若他还有别的心思……便难说了。”

太子听罢垂眸沉思,不紧不慢张口道:“施太傅当面指出本宫信件,或许也非他本意,本宫在揣测这幕后人究竟是谁,不过看其目的在严寻身上。”

步柔神情严肃,她知道太子这是在打二皇子的主意,但只怕万一出了差错,结果就更悬殊了。

感受到目光的太子,转头冷冷看向对方,眼中的危光还未褪去,步柔见他这么盯着自己,立马看向别处,又道:“那信,真是殿下写的?”

“是。”

步柔怀疑又不解的颤了颤睫毛,劝说道:“小女虽不知殿下这么做的原因,但愿通敌叛国之事,殿下是未做过的。”

“你与步太尉真是如出一辙。”

“殿下也……”话还未说出口,步柔便打住了,自知不妥的行礼:“告辞。”

转身离开后,只留太子一人独自沉下脸来。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竟让二皇子知道了太子通敌信的事。

二皇子此时正在府中大发雷霆。

“父皇如此爱惜这个国家,偏他是罪后的子嗣,还立了太子,竟让父皇换来如此回报!”

扑通一声桌上的竹筒尽数落在地上,二皇子严寻伫立于桌前,如同一只狂暴的狮子,他愤慨的摇摇头是在替太子感到不争气。

“亏他还是太子,还是我的皇兄,我呸!”

一边的侍女们吓的瑟瑟发抖,一个侍卫鼓足勇气上前道:“殿下息怒,如今太子叛国证据确凿,圣上却无动于衷,还不是因为圣上对着百官不忍于对自己的骨肉下手。”

二皇子嘲讽似的哈了一声。

“不忍?

父皇,您当真是老糊涂了,若还不动手,恐怕严立那厮要将大宁上下卖个干净了!”

“这……殿下所言不错,但若如此放任太子不管岂不是……”侍卫一脸为难,欲言又止,二皇子盯了过去,一步步走向侍卫道:“那你说,说本宫该怎么办?”

侍卫见二皇子如此,忽的一笑说道:“殿下既有这般爱国心思,该怎么做,殿下心中自是了然吧。”

“没错,本宫知道该怎么做哈哈哈哈哈。”

二皇子缓缓点头,面色有些癫狂,他后退一把将桌上的长剑取下,抽出剑鞘,剑刃锋利的寒光在屋内显得极其耀眼,二皇子嘴角抽搐着说道:“除掉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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