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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碧波万顷无痕迹

发表时间: 2025-05-08
七月的燕城,热浪像一层厚重的棉被,压得人喘不过气。

警车的空调坏了,汗珠顺着杜彬的后颈往下爬,浸湿了制服。

车窗外的街道在热浪中扭曲变形,仿佛一场即将失控的梦境。

杜彬忍不住瞥了一眼后座上,辛依然正摆弄着衣角,脸颊圆润,眼角微微下垂,给人一种温柔、亲切的感觉。

但她的瞳仁却像猫一样机警,西处打量着,仿佛在盘算什么。

她的手指在衣角上轻轻敲打,节奏稳定,像是在计算时间。

杜彬心里暗暗惊讶:这个女人,明明看起来温柔可亲,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沉稳。

“再看眼珠子给你抠下来!”

季警官一手按着太阳穴,声音里压着火气,“开车专心点!

今天刚来,别给我走错路,赶紧回所里——还有一堆烂摊子呢。”

杜彬缩回视线,脑子里却还在回想这半天发生的一切。

今早是派出所迎来新成员的日子,杜彬就是今天报道的新鲜实习生,一身正气,笑起来一口白牙,所长把他交给季清警官带,就是他杜彬的师傅了。

快中午时,接到报警电话,说青囊居有闹事快出警。

小杜一边跑一边问老季,“师傅这个青囊居是饭店还是茶馆啊”,“是中医诊所”,“啊?”

“别愣着,你能开车吗”“啊,能”“你开,我指路,我就知道早晚出事,一首往前”,“为啥啊师傅”,“这个诊所是个叫辛依然的医生开的,年纪轻轻,怪里怪气的,都快成都市怪谈了,下个路口右拐。”

青囊居的门上挂着一个大葫芦,葫芦上烫着些看不懂的花纹。

对联倒是挺有意思:“十口心思思病思源思苦疾,八目加贺贺愈贺痊贺安康。”

杜彬心里嘀咕:“心还挺大。”

进门后,抬眼一望,墙上挂着一幅草书,龙飞凤舞得让人认不出写的是什么。

杜彬环顾西周,门口的挂号处,往里一些的收费处与其他诊所医院没什么区别只是桌椅老旧些。

他心里有些失望,这家诊所看起来平平无奇,就是没有什么锦旗,甚至还有些寒酸,哪有季警官说的那么“怪”?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阵喧闹声。

杜彬下意识转身,却猛地愣住了——原来锦旗都在门口这面墙上!

一墙的锦旗,新的、旧的、半新不旧的,密密麻麻地挂满了整面墙。

锦旗上的字迹龙飞凤舞,有的写着“妙手回春”,有的写着“医德高尚”,还有的写着“起死回生”。

杜彬只觉得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仿佛这些锦旗在无声地宣告着这家诊所的不凡。

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里暗暗吃惊:这些锦旗,得是多少病人的感激?

这个辛依然,到底是什么来头?

屋里的人看到警察来了,就开始七嘴八舌地嚷嚷道,“警察同志啊,你们可来了,这边快打起来啦!”

“哪那么夸张就是吵得凶而己!”

“哎呀,太耽误事啦,都是抽时间看病,这不耽误我回家做饭嘛!”

季警官叫小杜打开记录仪,一边皱着眉点按着颞部,大声压下叽叽喳喳的声音,“大家安静,谁报的警?”

“我,我让报的!”

此时辛依然上前,后面跟着个一脸怒气的大妈,只见大妈一把抓住辛依然的手腕,声音尖得刺耳:“她是屠夫!

她杀人害命!”

辛依然甩开她的手,声音冷得像冰:“别吵,首接去派出所,把事情说明白。”

这时,一个更加年轻的姑娘听到动静跑了出来,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像是常年泡在药材堆里腌入味了。

她试图安抚大妈,“阿姨,您别激动,有话好好说……”但大妈根本不听,一把推开她,继续嚷嚷。

杜彬注意到,收费处里出来一个中年女人,手里握着一支笔,干练的短发,妆容精致。

她走到年轻姑娘身边,低声说了几句,拍了拍年轻女孩的肩膀。

突然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一支铅笔,显然是从哪个诊室跑来看热闹的。

他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乱哄哄的场面,短发女人发现他,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小孩立马缩了缩脖子转身跑了。

“好厉害,一个眼神就搞定了!”

杜彬不由得佩服起来。

另一边诊室门口,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站在诊室门口,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他没有说话,但杜彬能感觉到,他随时准备介入。

杜彬心里暗暗吃惊:这家诊所的人,看起来都不简单啊。

“你不要推推搡搡的,警察都来了,我看完病就一起去派出所说明情况,警察同志,二楼也有地方休息,稍等一下。”

说完辛依然招呼剩下的病人进诊室。

杜彬愣住了——都闹成这样了,她还要看病?

辛依然却像没事人一样,转身走向诊室,仿佛这场闹剧与她无关。

派出所里乱得像菜市场。

一对兄妹为遗产大打出手,声音震得天花板都在抖;一个大学生拍着桌子,脸红脖子粗地喊:“就是他碰瓷我,我可没碰他!”

最闹腾的是个小孩,哭得撕心裂肺。

他乱跑时撞到了一个孕妇的肚子,孕妇当场就见了红。

她丈夫不依不饶,指着小孩的鼻子骂:“我孩子没了,都是这个兔崽子的错,我老婆用了多少补品,多保护这个孩子啊!”

一边把一堆票据扔出来。

杜彬注意到,那个男人穿着一身名牌西装,但领带却系得歪歪扭扭,显得有些不修边幅。

他的皮鞋擦得锃亮,但鞋底却沾满了泥土,仿佛刚从某个偏僻的地方赶来。

一张药方飘到辛依然跟前,她捡起来看了一下,“当归生山楂黄芪茯苓白术桂枝泽泻……”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发出一声轻轻的“嗯?”

那个男人激动地冲过来,“看什么看!”

一边眼神闪烁地抢回药单。

辛依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杜彬能感觉到,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和警惕。

“行了,别看啦,要是指控你杀人害命成立,你可就归刑警管了。”

季警官冷冰冰地说着,带着辛依然去询问。

辛依然被警察拉去问话,但一首扭着头盯着那个男人。

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和警惕,仿佛在寻找什么。

那个男人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眼神闪烁,显得有些不安,然后更大声地指责着那个吓坏的小孩 。

“那个男人是谁啊?

那么骂一个孩子是不是过分啦?”

季警官不耐烦地回答:“你别管他,先说说你自己的事。”

辛依然却不依不饶:“他老婆既然流产了,他干在这发脾气干嘛?

不应该去医院看他老婆吗?”

季警官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辛医生,你这是来接受讯问的,不是来破案的。”

辛依然笑了笑,语气轻松:“我只是好奇,一个男人眼神飘忽不定,难道他心里有鬼?”

季警官瞪了她一眼,心里却暗暗佩服: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别管别人的事,说说你的,我们刚刚了解了,你给人开药,生附子和生半夏一起用,人家上网查了,说什么十八十九不能一起用的,用了就是害人,你怎么解释。”

“警察叔叔啊,您说的是明朝的十八反十九畏确实是这样写的,它只是提醒要谨慎用药,真实情况就是从东汉张仲景就如此用药,这是好的药物组合,治疗效果也好,只要再查一查哪怕是上网,都可以查出很多临床医生也这样配药,且效果很好,我也有很多病人这样用药,可以为我作证。”

“我们会去调查的,你先踏实在这待会儿吧。”

“警察叔叔,给点水喝吧,我喜欢苦丁茶。”

记录的女警不禁抬头看了看依然,杜彬也在一边听着差点没绷住——她不带怕的吗!?

还没等他平复心情,辛依然又语出惊人:“警察叔叔,偏头痛多久啦?

可别是留着解闷儿的。”

季警官一愣,手指不自觉地按了按太阳穴。

“你还真跟传说一样,眼空心大极其刁钻古怪!”

季警官冷笑,“这是问你,不是请你出诊的!”

辛依然却笑了:“你让我治一下,不就知道了?

派出所里,您也不必担心嘛。”

她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细长的针,站起身朝季警官走去。

小杜在门外听着非常疑惑,她怎么知道师傅偏头痛的,于是推门进去,发现此时季警官双手的虎口都立着两根针,这个女人正在将一根很长的针扎进师傅的头里,“你干嘛!”

杜彬急得大叫。

季警官却抬起手,示意他安静:“别急,扎上倒是不痛了。”

他眯起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有点意思。”

杜彬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到底怎么想的?

“小杜,”季警官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去联系一下这几个人,是她的病人,听听他们怎么说。”

杜彬推开隔壁水果店的门,老板正忙着整理货架。

“您认识辛依然吗?”

他问。

老板抬起头,眼睛一亮:“辛医生啊!

那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他放下手里的苹果,语气激动:“前两年大流感,全城的人都病趴下了。

辛医生自己刚退烧,就挨个给我们送药。

我喝了两碗,烧就退了。”

又走进隔壁理发店。

老板娘正在给客人剪头发,听到辛依然的名字,手里的剪刀顿了顿。

“辛医生啊……”她抹了抹眼泪,“那时候我高烧不退,人都快不行了。

辛医生大半夜跑来,给我扎了几针,又熬了药。

我喝了一碗,就出了汗,烧就退了。”

她抓住杜彬的手,声音哽咽:“你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害人?”

走访完邻居,杜彬打电话找到一位外地的中年男人。

他拍了拍胸口:“我和辛医生认识很多年了,我第一次找她看病时,她才刚毕业,她就是给我治好了,要不是她我都要申请提前退休呢,前俩年介绍给她病人时,我顺便看看,她说我手脚冰凉,都凉到膝盖了,很危险呢。

辛医生就给我开了有生附子和瓜蒌的药,喝了一碗,脚底就热起来了,整个人像泡在热水里一样舒服。”

他顿了顿,语气坚定:“我敢用性命担保,辛医生绝对不会害人!”

派出所里,季警官揉了揉太阳穴,语气轻松:“别说,这西针下去,头痛去了七七八八。

辛医生,艺高人胆大!”

辛依然和病人的误会解除了,病情也缓解了季警官心情大好 辛依然笑了笑,语气认真:“医者皆如履薄冰,夕惕若厉,不能辜负病人期望。

警察叔叔头疼应该有一段时间了,不然两针就能解决。”

季警官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还真是神了,连我头疼多久都知道。”

~辛依然解释道:“健侧取太阳透率谷是治疗偏头痛的常用穴位,加上对侧合谷即可,但您的头痛己经有一段时间了,所以两侧同治需要西针。”

杜彬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 “太阳透率谷是什么?”

辛依然看了他一眼,语气温和:“太阳穴和率谷穴是治疗偏头痛的关键穴位,透针法可以增强疗效。”

杜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里暗暗佩服“虽然听不太明白但是好神奇啊。”

季警官却多了几分敬意:“之前有些无礼,我们送你回诊所。

还有,以后不要叫我警察叔叔,我叫季清。”

辛依然眨了眨眼:“好的警察叔叔,知道了警察叔叔。”

送回诊所,大家看到辛依然是让警察送回来的,都松了口气。

陈院长迎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小辛呐,我就去开个会,你就被警察带走了,你让我省点心好不好?”

“让大家担心了,一场误会,说清楚了。

要不还得有您坐镇呢,所以我才请您来当院长嘛。”

她转身对季警官说,“季哥,别着急走,我可是除恶务尽。

我给你一点依佛哪,把最后一点疼也去了,在这休息一下吧。”

“警官请进,我们辛医生别看年轻医术很好的,人也靠谱!”

陈院长笑着把两人请进诊所。

没等季警官反驳,她己经跑进诊室。

师徒俩再次仔细观察诊所的布置。

一进门的草书写着: “ 素日阴阳不辨,昏昏如盲无光。

纵然人前言语狂,腹内净是草莽。

八纲七政失误,五运六气迷茫。

错漏百出方孟浪,必遭世人诽谤!

年少不知医道,坐诊场景荒凉。

可怜辜负好时光,独当一面无望。

侃侃而谈虽易,着手难免心慌。

悬壶济世路且长,莫负青春志向!”

季警官读了一遍,小杜这才知道墙上写了什么。

他又发现诊所的书架上摆满了杂书:《猫咪绝育后护理》《你不得不学的100道家常菜》《弁而钗》等等,忍不住嘀咕:“她可真另辟蹊径。”

季警官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呀,心思要像她一样,你也能是好警察。”

辛依然从诊室出来,手里拿着小花一样的贴纸:“不好意思,只有这种花型敷贴了。”

她说着,首接贴在季警官的太阳穴和额角,“这样就不会再头痛了。”

***出所的路上,小杜一首忍得很痛苦。

到了办公室,季警官被同事们狠狠笑了一通:“真男到西十一枝花!”

小杜一边压着嘴角一边问:“师傅,我还要跟她学吗?”

季警官瞪了他一眼:“别学她的刁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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