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殡仪馆的骨灰寄存室弥漫着福尔马林的气味。
慧娟抱着哭闹的小满躲在墙角，手机屏幕的微光映出走廊上摇晃的纸扎人。
纸人身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符咒，慧娟认出那些符文与电梯墙上的一模一样。
"滴答、滴答......"水滴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慧娟抬头，天花板上的消防喷淋头正在渗血，血水顺着管道滴落在她脚边。
突然，小满的哭声戛然而止，慧娟低头，发现女儿正盯着自己的胸口——她的睡衣第三颗纽扣处，不知何时裂开道血红色的缝隙，缝隙里透出陈明腐烂的脸。
"慧娟，签字吧。
"物业的短信再次响起，附带着张骨灰盒的照片，盒盖上刻着"陈明"的名字。
慧娟颤抖着按下确认键，走廊尽头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她握紧手机，闪光灯照亮了迎面走来的女人——殡仪馆前任经理林秋，左眼戴着陈明同款的黑瞳隐形眼镜。
林秋将一叠文件递给慧娟，指尖掠过她手腕时，慧娟看见她掌心的纹身：个扭曲的婴孩被钉在十字架上。
"你丈夫没告诉你吗？
"林秋的声音沙哑，"殡仪馆的夜班司机，必须用自己的孩子献祭，才能平息那些东西的怨气。
"慧娟猛地想起陈明生前总说"小满的眼睛像星星"，当时她只觉得是父亲对女儿的喜爱，此刻却觉得那眼神里带着某种病态的贪婪。
林秋翻开文件，最后页的免责协议上，陈明的签名旁赫然印着个血色手印。
"你的女儿很特别。
"林秋突然凑近，慧娟闻到她嘴里散发出的腐臭味，"她出生时带着脐带血，正好能镇住那些被我们处理过的脏东西。
"走廊灯光突然全部熄灭，林秋的左眼开始渗出黑液。
慧娟用手机闪光灯照射，发现她眼白上爬满红色的血管，血管末端连着条细小的肉线，肉线另一端消失在黑暗里。
"陈明的新司机来了。
"林秋咧嘴微笑，牙齿缝里卡着半截腐烂的舌头。
停尸房的铁门突然被撞开，陈明穿着寿衣冲进来，身后跟着七个纸扎人。
纸人身上贴着照片，全是慧娟送外卖时见过的客户——包括那个死在404的独居老人。
他们的脸此刻扭曲成恶鬼的模样，嘴里发出婴儿的啼哭。
"快把女儿给我！
"陈明腐烂的手抓住慧娟的肩膀，她奋力挣扎，却发现小满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
女儿的脸逐渐与404里那个婴儿脸重合，眼眶里爬出两条蛆虫，对着她咯咯发笑。
"妈妈，我饿......"小满的声音从陈明嘴里发出，他张开嘴，露出满口獠牙。
慧娟拼命将女儿塞进文件袋，陈明的獠牙咬在她手臂上，鲜血喷溅在骨灰盒照片上。
突然，林秋的惨叫打断了一切。
慧娟回头，看见个佝偻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是殡仪馆的老守夜人赵伯，他手里提着个滴血的铜铃。
"你们这些活人，总爱把不该带走的带走。
"赵伯的眼球浑浊，左眼却闪着诡异的红光。
铜铃每摇晃下，就有个纸人化作飞灰。
陈明的寿衣开始渗血，他跪倒在地："赵伯，求您再给我次机会！
"赵伯的铜铃对准陈明的额头，铃舌突然变成条血红色的蛇，钻进他天灵盖。
"带她走。
"赵伯将块黑布包塞给慧娟，布包上绣着个婴孩图案，"天亮前烧掉，否则那些东西会顺着脐带找到她。
"殡仪馆的灯光重新亮起，陈明的尸体化作堆白骨。
慧娟抱着小满冲出大门，身后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她回头望去，赵伯站在台阶上，左眼红光闪烁，嘴角咧开到耳根。
"记住，每送份外卖，就是在给那些东西引路。
"赵伯的声音在夜风中飘荡，慧娟突然发现，他守夜人制服上的编号是4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