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你跑什么?”一双沾满灰尘的粗糙手掌,冷不丁地一把抓住了这具身体的胳膊,
指尖深陷进肉里,疼得钻心。我抬眼望去,一个满面油光的秃头男人闯入视线,
他挺着如同怀胎五月般夸张的啤酒肚,每走一步,肚子都跟着晃悠一下。
脸上挂着猥琐至极的笑容,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一边笑着,
一边将那肮脏的手毫无顾忌地伸向这具身体的私密部位。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原主人的惊恐与愤怒,她胸膛剧烈起伏,发出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尖叫,
双腿拼命地蹬踹,她的挣扎在男人面前 不值一提。最终,
只能被对方恶狠狠地一把推倒在草坪上,后背与粗糙的草地猛烈摩擦,
***辣的疼痛瞬间袭来,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绝望、无助。在激烈挣扎之下,
身体主人拼尽全身力气,抬手狠狠打了对方一个巴掌,“啪”的一声脆响,
趁着男人被这一巴掌打得有些懵,她才得以从那令人作呕的男人身下逃脱。
我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孩子慌慌张张从杂草丛中奔逃出去,脚步踉跄,发丝凌乱地散在肩头,
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头发糊在脸上。过了一会儿右边突然响起急促且尖锐的刹车声,
“吱——”那声音划破长空,一辆大挂车不知为何失去控制,
横冲直撞地冲向刚才猥亵女孩的秃头男。“砰”的一声闷响,好似重物狠狠砸在地上,
秃头男的身体被无情地碾压,鲜血四溅,在地上迅速蔓延开来,形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还没等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大卡车又像发了疯似的,失控撞向了一旁在围观的人群。
人群像被狂风抛洒上天的纸钱,高高扬起,又重重落地,瞬间一片血雾弥漫,
残肢断臂散落一地,场面惨不忍睹。我被吓得瞪大了眼睛,心脏狂跳,仿佛要冲破胸膛,
双腿发软,像被抽去了筋骨,差点瘫倒在地。又在下一秒,一阵刺目的白光毫无预兆地袭来,
那光芒强烈得让人睁不开眼,瞬间将我笼罩。等到我再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在大路边。
我抬手,因为过于疲惫,这才想起还戴着运动手表,一看,下午4点。
前面的路被浓雾遮盖得严严实实,像是被一层密不透风的白色幕布挡住,看不清分毫。
但是比起未知的前路,好像身后有一双双冰冷的眼睛在窥视,
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更让我头皮发麻,后背发凉,寒毛都竖了起来。姥姥家供奉着一位地仙,
从小我便听着姥姥跟我说那些山鬼精怪的事情。所以根据现在这个情况来看,我觉得,
我应该是撞鬼了。特别是刚才那血腥又诡异的一幕,更让我笃定自己撞鬼的想法。
听说地缚灵无法离开这个地方,还会一直重复死前的事情。
现在当下更重要的应该是要怎么出去,也许我应该去刚才那个地方看看。马路上空空荡荡,
死寂一片,没有人没有车,只有我自己一个。我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路面上回荡,
显得格外孤寂,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我朝四周看去,只见右前方有一个大门,
上面写着束达物流。应该就是这里了。走到门口发现这个物流园原来叫速达物流,
只是因为招牌老旧,部分字迹掉落,才变成了束达。门口的保安看到我后,皱着眉头,
厉声问道:“你是哪个组的?工牌呢?”啊?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一愣,大脑瞬间空白。
在我思考的几秒钟里,保安因为我无法立刻回答出来,原本正常的肤色刷的一下变成青紫色,
像是被注入了某种诡异的颜料,脸上的血管都隐隐浮现。嘴巴咧得越来越大,
都要咧到耳后跟去,露出一口泛黄且参差不齐的牙齿,牙龈上还带着血丝。
“回答不出来就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10、9、8...”那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
带着回音,一下下敲击着我的神经。看到此情此景,我心里大喊不好,这怕不是要变身。
在脑海里快速翻阅刚才那段情景,拼命回忆,依稀记得两人的对话中提到什么卸车组长,
我赶紧冲保安说道:“卸车口!我是卸车口的王春!我的工牌丢了!”听到我回答的保安,
刷的一下又变了回去,脸上似乎还有点不甘心,就好像到嘴的鸭子飞了,
眼神里满是遗憾与不甘。“那你的工服呢?”工服?怎么还有工服?什么工服?
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后背也被汗水湿透。眼看我回答不出来,
保安似乎又要开始剥皮倒计时,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握拳。“我的工牌就是夹在工服上,
结果工服不见了,两个一起丢的,你要是不信去问问我们组长,那个肚子很大,
秃头的那个老张。”我一边努力回想,一边胡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似乎是听到老张两个字,保安的脸色和缓下来,轻声说:“你早说你是在老张手底下做事的,
进去吧。”说罢打开了门,但是我没有忽略保安说这句话时眼里的戏谑,
还带着一丝嘲讽与幸灾乐祸。看来这个张组长的行为风格很出挑,好像知道的人不少。
这个老张是当前情况的突破口。既然知道他是卸车口的,那先过去卸车口看看。
目前已知条件有:老张,卸车口组长,以及一个回答不出来问题就会变身要吃人的怪物保安。
那是只有保安有这个触发规则,还是所有的npc都有,这是我所不知道的。
当前可以整合的信息太少,局面非常不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必须要进一步才可以拿到更多的线索。我转身进了旁边的小卖部,找小卖部老板打探点消息。
这个老板看起来颇为和善,脸上带着微笑,眼睛眯成一条缝,可那笑容却没到达眼底。
我环视一圈这个不大的店铺,货架上的商品摆放得杂乱无章,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我占了个离门口最近的地方,准备好情况不对随时跑路,双脚微微弯曲,随时准备发力。
“您好,麻烦给我一瓶矿泉水。能问一下您卸车口怎么走吗?我新来试工的。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不露出一丝破绽。老板转身从冰箱里拿了瓶水递给我,
笑着说道:“小妹新来的呀,卸车口在出门直走左拐,看到停很多车的地方,再右拐,
到那边你再问问哈。这个水两块五,只接受现金。”只接受现金?我的心猛地一沉,
虽然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但是对这个npc提出的条件,我还是不敢大意,
接过水后连忙从手机后壳拿出压箱底的一百块递给他。谁知老板在拿到钱的瞬间,
眼睛从眼眶里掉下来,“吧唧”一声砸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怒声喊着:“你给我假币,你居然给我假币,我要吃了你,吃了你。”雾草,
我奉公守法从来不用假钞,你不要乱冤枉我!!在老板从收银台后跑出来的时间空隙,
我拔腿就往卸车口方向跑。心跳急速加快,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和自己剧烈的喘息声,
心脏跳得仿佛要冲破胸膛。“我要吃了你,吃了你。
”小卖部老板眼珠子还挂在胸口晃来晃去,模样十分惊悚,一边喊着一边在后面紧追不舍,
他的脚步声沉重而急促,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我的心上。不行,卸车口万一人更多,
那我岂不是羊入虎口。想到这点,我赶紧调转方向往另一侧半人高的杂草地跑去,
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野草划过小腿,留下一道道细细的血痕。
跑了有五六百米我才意识到,那瓶水还在手上,只见原本澄清的水现在居然呈现淡淡的红色,
好似被鲜血染红,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我忙不迭把水扔掉,
不远处的小卖部老板声音就小了下来。回头一看,他把水捡起来以后就恢复了正常,
拿着水往回走,嘴里还嘟囔着什么,身影在雾气中显得有些模糊。你早说啊,
你早说你要这瓶水,那我不就放下了,何苦追我那么远。目前来看,这里面的人,
都是有不同的触发条件。真是地狱难度。这里的草丛有半个人那么高,
就算我不算太矮也被遮挡了一部分视线。跑到草丛中央看不到周围有其他人的踪迹,
也没有那个怪物老板追来的脚步声,我才得以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呼~呼~呼~天地间好像静得只有我一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这时我留意到不远处似乎有一件红色衣服团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些干涸的血迹,
血迹已经变成了暗褐色。一般来说这种阴森地方出现红色衣服,都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这里太邪门了,没有办法,我只能找了根粗壮的草杆挑了挑那件衣服。
是最开始一闪而过的那个女孩穿的工服,衣服上还有几个破洞,
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的。想了想我小心翼翼把衣服穿上,
见四周没有冒出什么魑魅魍魉才稍微安心。看了下手表,现在是下午五点,
就这么一会儿就过去了一个小时。意识到时间不对劲,但是在这个哪哪都不对劲的地方,
哪能深究这一个小时。于是我整理了一下衣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走出草丛,
朝着人群涌来的方向,悄悄地从边缘融入进去。一进去便有个女孩子打了下我的***,
脸上带着俏皮的笑容,看来两人的关系还不错。女孩笑容灿烂的说:”王春,
你刚才去哪儿啦。喊你吃饭你都不在。“对于女孩的提问我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因为我担心回答错误,这个女孩也会原地变身,我可真是有阴影了。
只好含糊不清的说刚才有事情先出来了一下,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说完还紧张地看了看女孩的表情。接着那个女孩儿就神秘兮兮的凑到我耳边,
眼睛滴溜溜地转,小声的跟我说:”我听说晚上是老张值班,你自己多注意啊。
“说完还左右张望,生怕被人听到,那模样就好像在传递什么惊天大秘密。
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恢复原状,跟我说起今天食堂的饭菜有什么菜色,手还在空中比划。
可我却无心倾听。我的心绪却又在老张上面,老张是谁?是那个秃头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