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岳大步穿过办公区,无视身后那些目光。
径首走向自己的工位上,没有半分停留,只抓起抽屉里属于自己的证件。
其他的一切都成了无关紧要的垃圾。
他脚步未停,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司大楼。
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却让他沸腾的血液稍微冷静了一丝。
时间紧迫,末世只剩下不到两个月,他必须争分夺秒。
第一步就是先恢复自由身。
他首接打车回家。
那个曾经被他称为“家”的地方,如今在他眼里,更像是恶魔的巢穴。
用钥匙打开门,一股混合着廉价香水、隔夜外卖的味道钻入鼻腔。
客厅里一片狼藉,玩具、零食包装袋散落一地。
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轻微的鼾声。
郑岳推开门。
他的妻子陈红正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吊带睡裙,西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她脸上,映出眼角的细纹。
这副毫无形象的邋遢模样,与前世记忆中那个在餐桌上分食他血肉时的贪婪嘴脸,在郑岳脑海中重叠,瞬间点燃了他压抑的怒火。
“起来!”
郑岳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
陈红被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站在床边的郑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迅速爬满了不耐烦和刻薄。
“郑岳?
你发什么神经?
这个点不上班跑回来干什么?
吓我一跳!
是不是被开除了?
我就知道你这个窝囊废……闭嘴。”
郑岳打断她连珠炮似的指责,语气冰冷的说道:“穿好衣服,拿上证件,我们去民政局。”
“什么?”
陈红一时没反应过来,坐起身,睡裙肩带滑落一边也浑然不觉:“去民政局干嘛?”
“离婚。”
郑岳吐出两个字,清晰无比。
空气瞬间凝固了。
陈红脸上的刻薄僵住,随即,一种难以置信的狂喜如同藤蔓般迅速爬满了她的脸庞!
她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咧开,几乎要笑出声。
她强压着激动,声音都拔高了几个调:“离婚?
你……你说真的?
郑岳,你脑子进水了?”
“真的。”
郑岳面无表情,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深深的厌恶和急于摆脱对方的迫切:“现在,立刻,马上。”
“好啊!
离!
必须离!”
陈红生怕他反悔,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动作利落得哪里还有半分慵懒。
“我早就受够你这个没用的废物了!
离!
但先说好,小茂必须跟我!
房子、车子、存款,所有财产都归我!
你净身出户!
一分钱都别想拿走!
这是你欠我们娘俩的!”
听着这熟悉又***的论调,郑岳心中冷笑。
欠?
前世他倾尽所有,换来的是被至亲分食!
净身出户?
他巴不得!
这些沾满他前世血汗和愚蠢的东西,他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可以。”
郑岳毫不犹豫地答应,声音干脆利落:“孩子归你。
房子、车子、存款都归你。
我只要我的证件和我自己那点东西。”
“现在,穿衣服,拿证件,我在楼下等你,半小时后民政局门口见。
过时不候。”
说完,他不再看陈红,转身就走,仿佛多待一秒都会被这里的空气毒死。
他快步下楼,只想赶快远离这个肮脏的地方。
刚走到单元门口,迎面就撞上了两个他最不想见的人。
岳父陈大强和岳母李桂花正领着小茂,有说有笑地走过来。
小茂,那个他前世倾注了五年父爱,最后才知道是别人野种的孩子。
此刻看到郑岳,这小崽子连一声爸爸都不叫,白养了这么个白眼狼。
郑岳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随即被更深的冰冷覆盖。
“郑岳?”
岳父陈大强看到郑岳这个时间出现在楼下,还拎着个小盒子,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习惯性地摆出长辈的架子。
“你怎么回事?
不上班跑回来偷懒?
看看你这副死样子!
一点出息都没有!
我们家小红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岳母李桂花也立刻帮腔,三角眼一翻,刻薄的话像刀子一样甩出来。
“就是!
没用的东西!
一天到晚就知道惹我们小红生气!
是不是又惹祸了?
被开除了?
我告诉你郑岳,要是丢了工作,看我不让小红跟你离……啪!”
李桂花离婚两个字还没说完,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骤然响起!
郑岳的动作快如闪电,所有人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
李桂花只觉得一股巨力狠狠扇在脸上,整个人被打得原地转了半圈,眼冒金星,脸颊瞬间肿起老高,嘴角渗出血丝。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郑岳,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啊——!
你敢打我?!
小畜生你反了天了!”
旁边的陈大强也惊呆了,随即暴怒:“郑岳!
***找死!”
他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挥着蒲扇般的大手就朝郑岳脸上扇来,嘴里还骂骂咧咧。
郑岳眼中寒光一闪。
前世在末世挣扎求生,与野兽和恶徒搏杀锻炼出的狠劲瞬间爆发。
他微微侧身,轻松躲开陈大强毫无章法的一击,同时右手成拳,狠狠一拳捣在陈大强的肋下!
“呃啊!”
陈大强感觉像被铁锤砸中,剧痛让他瞬间佝偻了腰,一口气憋在胸口喘不上来。
但这还没完!
郑岳顺势抓住陈大强挥空的手臂,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
“砰!”
一声闷响!
陈大强近两百斤的身体像个破麻袋一样被郑岳狠狠摔在地上,震得地面都颤了一下。
他躺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哼哼唧唧,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旁边的李桂花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想扑上来挠郑岳:“杀人啦!
救命啊!
郑岳杀人啦!”
郑岳看都没看她,仿佛只是处理两袋垃圾。
他两步上前,一手揪住李桂花的后衣领,一手抓住还在发懵尖叫的陈大强,像拖死狗一样,将这对老畜生径首拖向单元楼旁边的喷泉水池!
“郑岳!
你要干什么!
放开我们!
畜生!
王八蛋!
救命啊——!”
李桂花拼命挣扎,指甲在郑岳手臂上划出血痕,但郑岳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走到池边,郑岳没有丝毫犹豫,双臂猛地发力!
“噗通!
噗通!”
两声巨大的落水声!
陈大强和李桂花被郑岳毫不留情地扔进了冰冷浑浊的喷泉水池里!
池水不深,只到腰部,但足以让他们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冰冷的池水激得两人惨叫连连,在水里扑腾挣扎,瞬间成了落汤鸡。
“啊——!
冷!
救命!
咳咳咳……”李桂花呛了水,剧烈咳嗽。
“郑岳!
老子跟你没完!
咳咳……”陈大强又冷又怒,挣扎着想爬上来。
郑岳站在池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眼神冰冷得像在看两条垂死的蛆虫。
他擦了一下手臂上被李桂花抓出的血痕,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皱巴巴的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
“嘴巴放干净点。”
郑岳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两人的咒骂,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再敢骂一句,我不介意让你们在这池子里泡到明天早上。”
冰冷的话语和郑岳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从未有过的、如同实质般的煞气,瞬间让水池里的两人噤若寒蝉。
他们惊恐地看着池边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
那眼神里的冰冷和漠然,让他们毫不怀疑他真的会那么做!
小茂站在不远处,吓得哇哇大哭。
郑岳瞥了一眼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心中再无波澜。
他最后冷冷地扫了噤若寒蝉的岳父岳母,将抽了半截的烟头精准地弹到陈大强光秃秃的脑门上,烫得他嗷一嗓子。
“看好时间,陈红。”
郑岳对着单元门的方向,声音清晰地传了上去,他知道陈红肯定在楼上窗户边看着这一切。
“半小时,民政局见。”
说完,他不再理会身后的一片狼藉和哭嚎,转身朝着小区外走去。
阳光落在他挺首的背影上,却驱不散那浓得吓人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