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宁希带第八个男朋友回家那天。我车祸刚出院,腿上还缠着绷带,她嫌弃的瞥了一眼,
冷冷丢下一句:“今晚你出去住,我们有事要做。”当天晚上,我坐在一楼客厅,
听了一夜***声。第二天,我平静地拨通电话。“叔叔,我想好了,我愿意出国读研,
毕业后定居国外。”听见我终于松口,叔叔的语气里是难掩的喜悦。“太好了,屿白,
我现在就给你申请名额。这段时间你先准备一下,月底我们就能见面了。
”我低低的应了一声。叔叔又叮嘱道:“尤其是你姐姐,这些年你在国内多亏了她,
这段时间你可要好好跟她道道别。”电话挂断后,我坐在沙发上,
听着楼上卧室传来的嬉笑暧昧。下意识的抚摸手腕上的红绳。本应过分秀气的红绳,
却意外适合我。这根红绳,我戴了8年。刚回国体弱多病,这根红绳是姐姐去寺庙亲自求的,
里面还藏着她的一缕秀发。哪怕现在这根红绳颜色已经作旧发暗,我依旧不舍得摘下。
只可惜现在,姐姐她,再也不会这么关心我了。季宁希是爸爸妈妈领养的孩子,
比我大10岁。我十岁那年,父母车祸意外去世,公司倒闭,是季宁希把我带回国抚养。
那几年,是我们最潦倒的时候。我和季宁希相依为命,她心疼我孤苦无依,
时时刻刻把我带在身边,照顾我细致入微。即便没钱,我想要的东西她也从不亏待,
别人有的我也会有。亭亭玉立的姑娘,就这样带着我一个半大小子,走到现在。
少年第一次心动,是对季宁希。成年后鼓起勇气向她表白我,季宁希怒不可遏地甩我一巴掌。
那是她第一次发这么大火。“司屿白!你搞清楚,我是你姐姐!”“可我知道,
你是爸妈收养的,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说喜欢你,这不行吗?
”我的不知悔改,让季宁希沉下脸。“我比你大整整十岁!这些年我都是你姐,
就一辈子是你姐!”“从现在开始,你可以不是。”“滚出去,司屿白,
你现在就给我从这个家滚出去,你成年了,我没有义务再照顾你了。”第一次告白,
以季宁希歇斯底里的让我滚出去告终。但自那时起,我一有机会就会向表达我的心意。
也是那时候,我不再叫她姐姐。可从去年开始,季宁希的男朋友一个接一个。没再断过。
而这一次,她更是直接带回了家…“为什么带他回来?这是我们的家!”我强忍着眼泪问她。
“别想***我,我不会死心的。”季宁希眼里却满是淡漠和从容。“你想多了,
摆清楚自己的位置。我这个年纪,交男朋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一夜无眠…听着楼上传来的***声,我捂着嘴哭的痛彻心扉。这一次,我终于决定放弃了。
季宁希,我不会再缠着你了。思绪被二楼卧室的开门声拉回。季宁希睡眼惺忪的打开门,
脖子上的红色吻痕格外扎眼。“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刚刚你在跟谁讲话?”“没事,
一个推销电话。”季宁希眉头微皱,也只是哦了一声。留下一句:“你做点早餐,
我们再睡个回笼觉,对了,苏轩喜欢喝橙汁,记得做一杯。”苏轩,
她昨天带回来的那个男朋友。“还有,你的腿我问过医生了,避免剧烈运动,
很快就能正常行动,没什么大事。”换做以往,季宁希这么关心我,我早就高兴疯了。
而现在,只是闷闷的应了一声。“知道了,谢谢姐姐。”这一次,我是真的把她当作姐姐。
也是真心实意的称呼她,姐姐。恰好这时,季宁希打了个哈欠,没听清我叫她什么,
转身进了卧室。接着,卧室里又传来低低的轻笑声。…前几天那场车祸,
让我小腿和脚腕缝了12针。而且,医生遗憾的告诉我,以后再也不能踢足球了。
这就是季宁希说的没什么大事。不过,也不怪她。毕竟她不知道,
现在的我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踢足球。可她却记得,苏轩喜欢喝橙汁。而我,对橙子过敏。
我还是去给季宁希做了早餐。饭桌上,她全程都在跟苏轩聊天,仿佛坐在旁边的我只是空气。
我心底酸涩,却还是想试图参与谈话。“姐姐,厨房还有橙汁,你想喝的话我去给你取。
”季宁希似是很惊讶我叫她姐姐,她顿了顿。然后抬眸看向我,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好的,我知道了。”然后转头问苏轩:“一杯够吗,要不要再来一杯。
”我忍不住红了眼眶。从前饭桌上,季宁希也会这么问。
那是我记忆中和季宁希最快乐的时光。她会和我分享工作中遇到的趣事,
我也会分享上学的点滴快乐。她还特意为自己学做的营养饭菜,生怕我青春期吃的不好,
长不高,身体出什么问题。可现在,她已经很久没和我聊过天,很久没关心过我了。
许是感觉到我情绪低落。季宁希开口:“你去喝吧,多补充点VC。
”我没忍住问季宁希:“你忘记我对橙子过敏了吗?”季宁希脸色忽的一沉,猛的站起身在,
斥责道:“司屿白,大早上的,你别没事找不痛快!”然后拽着苏轩就要出门。
我起身试图拉住她,恳求道。“姐姐,今天我要去医院换药。你答应开车带我去的。
”季宁希皱眉,语气中带着不耐烦。“苏轩上午有很重要的活动,我先去送他,回来再送你。
”留下这句话,他就匆忙离开。半小时后,我打上车,一瘸一拐的自己去医院换药。
因为我知道,季宁希肯定会忘的。到了医院,医生看我的眼神带着同情和责备。
“不是告诉你了,尽量卧床休息,不要走路,现在伤口又撕裂了。
”“你不是说会有人陪你来换药吗?怎么只有你自己?”听到医生的询问,我心中酸涩。
“她有事走不开,我就自己来了。”话音刚落,医院走廊传来一阵吵闹声。
一个年轻的小护士进来八卦道:“听说了吗?
刚刚外面过去的是季氏集团总裁季宁希和她男朋友。”“感情可真好,她男朋友一点小擦伤,
季宁希就心疼的不行。”正在换药的医生动作微顿,抬头看我。
“季宁希不是上次陪你来的那个女生吗。
”我故作轻松:“可能只是同名同姓吧…”第二天醒来,季宁希依旧不在。
我开始清理这个别墅里和自己有关的东西。既然要离开,不如离开的干净点。
精心挑选的情侣款电动牙刷,季宁希拿到时一脸恶心,从来没用过。
在吧台上积灰的情侣杯子,做了两天的照片墙…这个家的角角落落,都是自己用心装饰过的,
可是季宁希从来没注意过。我曾经以为这是我们的家。可现在,我才知道,这是季宁希的家。
我只是不被欢迎的寄宿者。既然不被欢迎,那还是把关于我的痕迹清楚干净。省的惹她心烦。
收拾到一半,足协教练打来电话。要我去拿这几年的比赛奖杯。听见我要出国的消息,
他很惊讶。“你姐姐知道这件事吗?出国定居以后,很难回来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要突然提起季宁希,我只能佯装轻松。“知道啊,本来也不是我亲姐姐,
我都这么大了,总不能事事依赖她吧。”教练频频点头,颇为唏嘘。“虽然不是你亲姐姐,
但季小姐对你是真的好。当年你第一次上场比赛,下着大雨,看台上人都散了,
只有你姐姐冒着雨给你打气。”“你训练扭伤了,你姐给整个训练场做了维修。
还有你那年惹了几个小混混,还是你姐姐替你摆平的…”说到最后,
教练这个大男人都被感动了。拍拍我的肩膀,殷切的嘱咐我,即便出国了,
也要记着姐姐的恩情,要回报她。我乖乖点头。她的恩情,我是一定要回报的。除此之外,
最好的回报,应该就是我的离开吧。再见到季宁希是五天后。见我醒来,
季宁希难得对我有好脸色。“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小笼包,你不是一直想吃吗。”“好,
谢谢姐。”季宁希没想到我反应的这么平淡。有些尴尬的补充道:“腿伤换药了吗,
那天是我忘了,活动现场天花板突然掉落,苏轩受伤了,我一着急,
送你去换药的事就忘记了。”“没关系。”“姐夫他,不要紧吧。”没想到我会主动叫姐夫,
季宁希惊讶的抬起眸。“不要紧,只是一点小擦伤。”“还有,我和苏轩准备订婚了,
就在后天。”“你作为家人,记得出席,地址我一会儿发你。”听到这话,
我尽量压抑住心中的波澜。这一天,从季宁希第一次谈恋爱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想到了。
从前看她身边有别的男人只会难受,失眠。甚至用酒精麻痹自己。可现在,
我已经决定要把季宁希当作亲人来看待。亲人订婚,我应该感到高兴。不是吗。
我硬逼着自己扯出一抹真心实意的微笑。“那恭喜了,我会按时到的。”可惜面前没有镜子,
我这抹笑,比哭都难看。不过,至少是个进步。循序渐进,我一定可以放下的。
吃着季宁希带回来的小笼包。漫无目的的打开微信。就刷到了苏轩求婚成功的朋友圈。
“你注定要成为我的月亮。”配图是他们在花海里的九张求婚照片。季宁希最喜欢花。
这片花海,肯定是她想象中求婚现场的模样吧。只是曾经最爱的小笼包。
现在吃到嘴里怎么这么咸涩呢。真是奇怪。订婚当天。苏轩特意开车来接我。坐在后座,
前面季宁希两人聊的热络。似乎忘记了后座还坐着我。红灯间隙,
苏轩还特意捧过季宁希的脸,吻了一口。她没有拒绝,眼神中满是少女的欣喜和娇羞。
这是在我面前,从来没有过的。看着面前两人亲昵的样子,我低下头,嘴角含着淡淡的浅笑。
对于苏轩,季宁希一向是有特例的。看来,姐姐是真的喜欢苏轩。也好,等我走了,
能有苏轩陪着她,自己也能放心。亲人上台祝福的环节。下一秒,
身后的背景花墙不知为什么,直直地冲着前面的我们砸下来。“小心!”季宁希反应最快,
下意识的拽着苏轩到了安全地带。砰的一声巨响!背景花墙轰然砸下来。我因为腿伤未愈,
来不及反应,被花墙重重砸在地上。突然的变故让在场变得有些嘈杂。
所有人都下意识去看自己亲近的人有没有受伤。苏轩还是被花墙倒塌压碎的香槟划伤了脸。
季宁希看着被砸在地上额头流血的我,和被划伤脸的苏轩,略作思索,便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带他去医院。”“另外,检查一下,到底是哪儿出了纰漏,花墙为什么会倒。
”她对身旁的管家吩咐道。而后带着苏轩,走向旁边急匆匆赶来的私人医生。
“这不是季宁希的弟弟吗?”“对啊,
不过听说不是亲弟弟…”“怪不得呢…”在周围人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和怜悯的视线中。
我才勉强站起身,跌跌撞撞的朝着门外走去。等处理好伤口回到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医生要求他住院,他偷跑回来了。打开门,满屋的酒味,季宁希靠躺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
我放下衣服,想去给她盖上毛毯。忍着浑身***辣的疼痛,起身弯腰的间隙,
季宁希环了上来。她双手轻柔的环向我的腰,将头埋在我胸前,迷糊着轻哼了几声。
接着又双手向上抚摸,直到托起我的脸,吻了上来。感受到唇上柔软的触感。我浑身一僵,
姐姐她,怎么会突然吻我。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听见季宁希压着嗓子,
混杂着酒精味的呼吸,“苏轩…”姐姐这是,把我认成苏轩了。季宁希也许是醉的太深,
双手捧着我的脸,想要加深这个吻。她的吻来的很没章法,含住我的唇瓣,试图用舌头侵入。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我,这样不行。我想推开她,可浑身的疼痛让我使不上劲,
只能趁着换气的空隙出声,语气里满是慌乱。“姐姐,我是屿白,你认错人了!
”季宁希醉的迷迷糊糊,我的惊慌更加深了她的控制欲。她起身把我按在沙发上,
细密的吻落在我的脖子上。双手渐渐攀上我的胸膛。我试图按住她不安分的手,
一边想要躲避她的吻。直到她的手按在我包扎的纱布上。我不由得痛呼出声。“姐,
我是屿白,你摁到我伤口了,我好疼…”不知道是听见了我的痛呼,还是酒精有了效果,
季宁希终于倒在沙发上,呼吸均匀。我赶忙从沙发上起身,鞋都顾不得换,
就跑到了自己卧室,躺在床上,心依旧在砰砰跳。算了,反正要走了。这是第一次,
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和季宁希,不要说肢体接触。就是再见一面。也很难了。
一觉睡到傍晚。再睁眼,手机里满是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屿白,你们家的这段视频,
在圈子里都传疯了…”“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我心中一惊。
不会是早上姐姐在客厅吻我的视频吧。我赶忙点开视频。
看到的是两个人举着身份证的道歉视频。
原来是婚礼那天背景花墙突然倾倒的调查结果出来了。一切证据都指向是我做的。
是我买通了布置背景花墙公司的员工。让他们把泡沫板换成有重量的实木板。
是我安排酒店的服务员,让她损坏固定的钉子。目的就是为了搅乱他们的订婚宴。
这件事在圈子里引起轩然***。朋友给我发来消息。“屿白,就算是要搞砸你姐的订婚宴,
你也不用拿人命作赌注啊。”“你这么做,太过分了吧。”还有直接发消息来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