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灵在望月城图书馆值完夜班,锁上最后一个古籍柜时,铜锁“咔嗒”一声,震得积灰簌簌往下掉。子夜的风卷着腐叶气息,顺着门缝往脖子里钻,她缩了缩肩膀,把外套裹紧,转身踏出那栋爬满青藤的老建筑。
抬眼瞬间,姜月灵浑身血液猛地僵住——天空中悬着一轮血月,红得像被碾碎的脏器,将青石板路染成暗沉的朱红,连影子都泛着铁锈般的腥甜。她攥紧手里的钥匙,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是她在望月城工作三年来头一回撞见血月,古籍里《望月异闻》写着“血月现,凶魂乱”,可她从前只当是唬人的话。
挤地铁回家时,车厢空得反常。往常这个点,虽不至于拥挤,却总有零星乘客,今晚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清空,只剩姜月灵的脚步声在空旷里回响。玻璃映出她惨白的脸,眼下青黑的疲惫还没褪去,余光扫到身后空位时,头皮“轰”地炸开——那儿竟坐着个穿凤冠霞帔的古装女子!大红盖头垂得极低,看不清面容,可嘴角往上翘的弧度诡异到扭曲,像是有人用细铁丝从耳后硬生生扯起来,在惨白月光透进车窗的瞬间,盖头下露出半只眼,眼白是死鱼般的青灰,瞳仁里缠着缕黑发,冷得能冻住人血,直勾勾钉在她身上。
姜月灵猛地转身,座位却空空如也,只有地铁疾驰时,空气摩擦出的尖啸声。可那股熟悉的、古籍里才有的腐霉味,仍从身后缓缓漫开,像有团冰冷的雾气,贴着她后颈不断往下渗。她抬手摸向后颈,指尖触到一道黏腻的液体,借着地铁昏黄的灯低头看,掌心竟沾着暗红的血,血珠里还缠着半缕极细的黑发,发丝上泛着若有似无的凤冠金漆味,和图书馆里那本百年前祭月古籍残页上的金粉,一模一样。
好不容易捱到站点,姜月灵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地铁。夜风里,血月的光愈发刺眼,她恍惚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影子旁边,竟还黏着个穿凤冠霞帔的模糊轮廓,一步不落地跟着她。
回到出租屋,姜月灵刚把门锁死,就被噩梦拖入深渊。梦里,青石板路突然裂开黑红血藤,藤尖像活蛇信子,狠狠缠住她脚踝往城郊废弃古宅拽。老宅朱漆剥落的门“吱呀”开了条缝,门轴摩擦声像死人在哭,祭台上,穿古装的女人被按在青铜祭器上,滚烫槐树根汁灌进咽喉时,血沫溅在祭文上,那些字竟像活了般,顺着血沫往她脸上爬。姜月灵挣扎着去看祭文内容,赫然发现,上面的献祭流程、咒文,和图书馆《望月祭异闻录》残页上的血印,连笔画里的褶皱都分毫不差。
惊醒时,姜月灵浑身冷汗,睡衣湿透。她颤抖着摸向手机,想给闺蜜打个电话壮胆,却发现镜子里,自己的后颈竟有一道新鲜血痕,形状像极了古宅祭器上的凹纹。更骇人的是,枕边不知何时多了片凤冠上的金羽,金羽尖端,还凝着一滴暗红的血,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天刚蒙蒙亮,姜月灵就冲到图书馆。她抖着手翻开那本《望月祭异闻录》残页,指纹刚碰泛黄纸页,纸背“滋啦”浮出红通通的字:“血月现,祭灵归……” 后颈猛地发麻,她摸到血痕下凸起的纹路,像有条细虫,正慢慢往心口钻。而古籍上溅血的位置,和她昨夜掌心沾的血渍,在阳光下竟拼出半张凤冠的轮廓,轮廓里的空白处,恰好是她后颈血痕的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