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我的新婚老公周子航端来一杯加了料的牛奶,微笑着说:‘晚晚,喝了早点睡。
’我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和门外婆婆不耐烦的踱步声,
知道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精心设计的骗局。下一秒,
我被他半推半就地送进了他植物人哥哥周子谦的房间。1新婚夜,
我的新婚老公周子航端来一杯温热的牛奶,脸上挂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
混合了讨好与心虚的僵硬微笑。“晚晚,累了一天了,喝了这杯牛奶早点睡。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颤抖。我坐在我们那张贴着大红喜字的婚床上,
视线越过他递过来的玻璃杯,落在他躲闪的眼神上。我们恋爱一年,结婚登记三个月,
今天才办的婚礼。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他,了解这个看上去老实本分,甚至有些木讷的男人。
可现在,他的每一个微表情都在我视网膜上被无限放大,像是一帧帧慢放的电影,
清晰地解析出危险的信号。瞳孔放大,眨眼频率是平常的一点五倍,
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这是典型在压力下说谎的生理反应。我没有接那杯牛奶。
我身上还穿着敬酒时换上的那套衣服,一件贴身的奶油色羊绒衫,紧紧包裹着我的上身,
勾勒出恰到好处的曲线。下面是一条高腰的炭灰色羊毛短裙,裙摆堪堪遮到大腿中部,
再往下,是今天特意搭配的超薄黑色***,灯光下泛着一层细腻的光泽,包裹着我的双腿,
一直延伸到脚上那双八厘米的细高跟里。我为了这场婚礼,精心准备了每一处细节,
从发丝到指尖,都力求完美。我曾天真地以为,这是我幸福人生的开场白。“怎么了,晚晚?
”周子航见我不动,笑容更加勉强,“不喝吗?特意给你热的。”我抬起眼,静静地看着他。
门外,传来一阵刻意压低却又显得极不耐烦的脚步声,来来***。是我的婆婆,张爱莲。
婚礼上,她那张涂着厚粉的脸就没真正笑开过,此刻,她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我知道,
这杯牛奶里一定有东西。我忽然笑了,伸手接过了杯子。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玻璃,
我甚至能感觉到周子航因为我的顺从而长舒了一口气。我将杯子凑到唇边,做出要喝的样子,
然后,就在他以为即将得逞的那一刻,手腕一斜,
大半杯牛奶尽数泼在了他那条崭新的西装裤上。“哎呀,”我故作惊讶地站起来,
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手滑了。子航,你快去换条裤子吧,黏糊糊的多难受。
”周子航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想发作,却又不敢。门外的脚步声停了,紧接着,
门被猛地推开。婆婆张爱莲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她那双精明的三角眼先是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然后落在了周子航湿掉的裤子上,
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磨磨蹭蹭在干什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她低声斥骂着周子航,
完全没把他当成一个已经成家的男人,倒像是在训斥一个不听话的小学生。
周子航在我面前装出的那点可怜的丈夫尊严,在张爱莲面前瞬间土崩瓦解。他低下头,
嗫嚅道:“妈,她……她不肯喝。”张爱莲的目光再次像两把淬了毒的锥子,直直地扎向我。
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对一件物品的审视和不屑。我的身材,我的脸,
甚至我身上这套精心挑选的衣服,在她眼里都像是菜市场上待价而沽的猪肉。“林晚,
别给我耍花样。”她终于开口,声音又冷又硬,像两块石头在摩擦,“跟我来。”她说完,
转身就走,那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仿佛我不是她刚过门的儿媳,
而是她花钱买来的一个奴隶。周子航不敢违逆他母亲,伸手就来拉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似乎想用蛮力将我拖拽出去。我没有反抗,任由周子航半推半就地将我拉出了新房。
大红的喜字在身后越来越远。走廊的灯光很暗,将我们的影子拖得很长,张牙舞爪。尽头,
是一扇紧闭的房门。那是我从未进去过的地方,周子航的哥哥,周子谦的房间。周子谦,
这个只存在于周家人描述中的名字。天之骄子,商业奇才,周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一年前,
一场离奇的车祸让他成了植物人,从此就躺在这扇门后,成了周家一个不能言说的禁忌。
周子航停在门前,掏出钥匙,手抖得厉害,半天对不准锁孔。张爱莲一把抢过钥匙,
利落地打开了房门。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扑面而来,
让我胃里一阵翻涌。“进去。”张爱莲侧过身,对我命令道。我站着没动,看着她,
也看着我名义上的丈夫。“周子航,这是什么意思?”周子航不敢看我的眼睛,他别过脸,
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晚晚,你……你就当帮帮我们家……”“帮?”我笑了,
笑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脆,也格外冰冷,“怎么帮?新婚夜,
你把我送到你哥的房间,这就是你说的,会一辈子对我好?”张爱莲的耐心彻底告罄,
她上前一步,几乎贴到我的脸上,那双因为年纪而有些浑浊的眼睛里,
此刻全是***裸的算计和狠毒。“别跟我装蒜了,林晚!”她压低声音,
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砸进我的耳朵,“这是你那个好妈妈,收了我们家三十万彩礼,
亲口答应的!你嫁过来,就是要给我大儿子冲喜!顺便,给我们周家生个长孙,继承家业!
”冲喜。借腹生子。三十万。我那个嗜钱如命,为了给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凑首付,
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妈。原来如此。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全都串联了起来。
为什么我家家境不好,要了三十万彩礼,而不是按照我们那里的习俗要车要房。
为什么周子航在我面前总是有些自卑,却又急于和我结婚。为什么我妈在我出嫁前,
反常地抱着我哭,嘴里念叨着“妈对不起你”。我以为那是母爱的流露,
原来那是卖掉女儿后鳄鱼的眼泪。“听明白了吗?”张爱莲见我沉默,以为我被吓傻了,
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你妈都同意了,你就乖乖听话。给我们周家生下孙子,
少不了你的好处。你要是敢闹,我就让你在外面身败名裂,一分钱都拿不到!
”周子航终于敢看我了,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哀求和懦弱:“晚晚,你就听妈的吧。
我哥他……他只是个植物人,你不会有事的。等孩子生下来,
我们……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好过日子。”“好好过日子?”我重复着这五个字,
觉得这简直是我今年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我看着眼前这对母子,一个恶毒又愚蠢,
一个懦弱又贪婪。我忽然觉得,为了这么两个人,浪费哪怕一滴眼泪,都是对我智商的侮辱。
我深吸一口气,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呛得我喉咙发痒。我没再看他们,而是迈开步子,
自己走进了那间昏暗的房间。在我身后,周子航迅速地关上了门,然后,我听到了钥匙转动,
落锁的声音。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两个世界。房间里很暗,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空气中,除了消毒水味,
还有一种长期卧床的病人身上特有的、沉闷的气息。房间中央,是一张巨大的护理床,
上面躺着一个人,身上连接着各种各样的仪器。那些仪器屏幕上闪烁着微弱的绿光,
发出规律而单调的“滴滴”声,像是在为这个静止的生命倒计时。这就是周子谦。
我慢慢走过去。离得近了,我才看清他的脸。即使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
即使因为长期卧床而显得苍白消瘦,也依然能看出他曾经是个极其英俊的男人。轮廓分明,
鼻梁高挺,嘴唇很薄。只是此刻,他双眼紧闭,毫无生气。我拉过一张椅子,在他床边坐下。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仪器的滴滴声和我的呼吸声。我打量着这个房间,一切都井井有条,
看得出被精心护理着。但这种精心,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我低头看了看自己。
这身为了取悦别人而穿的衣服,此刻像个笑话。我站起来,走到房间里唯一的一面穿衣镜前。
镜子里,映出一个身形窈窕的女人。奶油色的上衣紧贴着身体,
短裙下的双腿在黑色***的包裹下显得笔直修长。我化了精致的妆,盘了优雅的头发。
我看起来像一个即将赴宴的公主,却被关进了囚禁恶龙的塔楼。不,我不是公主。我抬起手,
从盘好的头发里抽出一根黑色的、不起眼的一字发夹。金属的冰凉触感让我瞬间清醒。
我是屠龙的骑士。我走到门边,蹲下身,将发夹伸进锁孔里。耳朵贴在冰冷的门板上,
我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这是一种很老式的B级锁,结构简单,对我来说,
就像一道小学一年级的数学题。我曾用一根回形针,
在十五秒内打开过公司安全级别最高的文件柜,只为了拿到一份被锁起来的下午茶点心单。
里面的弹珠在我的拨弄下,发出一连串细微的“咔哒”声。我很有耐心,
就像我曾经花上七十二个小时,不眠不休地去追踪一个潜伏在系统里的病毒源头一样。外面,
传来张爱莲压低声音的训斥:“看好她!别让她跑了!明天早上,我亲自来开门!
”周子航唯唯诺诺地应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跑?为什么要跑?游戏才刚刚开始。
最后一颗弹珠归位,锁芯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转动声。成了。但我没有立刻开门。现在出去,
只会和他们正面冲突,毫无意义。我需要的是一个最佳的出场时机,
一个能给他们带来最大意外和冲击的时刻。我回到床边,重新坐下。现在,
我需要评估我目前能利用的所有资源。这个房间,这个躺在床上的人,都是我棋盘上的棋子。
我仔细观察着周子谦。他的眼皮偶尔会轻微地颤动一下,手指也并非完全静止。我伸出手,
试探性地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冷,没有一丝温度。但就在我的指尖触碰到他掌心的时候,
我清晰地感觉到,他的食指,以一种极有规律的节奏,非常轻微地,敲击了三下。很轻,
轻到如果不是我常年和键盘打交道,对指尖的触感极其敏感,根本无法察觉。
我的心猛地一跳。这不是无意识的肌肉痉挛。这是一种编码。是摩斯电码。我立刻集中精神,
感受着他指尖传来的微弱信号。短,短,短。是字母S。长,长,长。是字母O。短,短,
短。是字母S。SOS。求救信号。我的呼吸瞬间凝滞了。他不是完全没有意识!
他能感知到外界,他被困在自己的身体里!
我的目光落在房间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监控摄像头上。红点一闪一闪,昭示着它的工作状态。
张爱莲在监控他。她或许知道他有微弱的意识,所以用这种方式囚禁并监视着他。
一股寒意从我脊背升起。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骗婚和借腹生子了。这背后,
藏着更深、更黑暗的阴谋。我必须冷静。我不能在监控下表露出任何异常。我松开他的手,
站起身,像一个认命的、疲惫的女人一样,在房间里踱步。我走到窗边,假装想拉开窗帘,
实际上是在检查窗户是否能打开。被钉死了。我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
里面挂着一排男士衬衫和西装,叠放区也整整齐齐。一切都保持着他出事前的样子。
我随手拿起一件白衬衫,比在自己身上。很大,但料子很好,是高支棉的,触感柔软。
我一夜没睡。我坐在椅子上,听着仪器的滴滴声,整理着所有的信息,
制定了A、B、C三套反击计划。天快亮的时候,我听见走廊里有了动静。时机到了。
我脱下脚上那双磨人的高跟鞋,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然后,
我脱掉了身上那件奶油色的羊绒衫和炭灰色的短裙。我将它们整齐地叠好,放在椅子上。
此刻,我身上只剩下最贴身的衣物和那双黑色的长筒***,
袜口精致的蕾斯边紧贴着我的大腿。我拿起那件属于周子谦的白衬衫,套在身上。
衬衫很宽大,下摆一直垂到我的大腿中部,堪堪遮住关键部位,
形成一种奇特的、既纯粹又充满诱惑的视觉效果。我将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
露出我纤细的手腕。我走到镜子前,将盘了一夜的头发散开,一头海藻般的长卷发披散下来,
带着几分慵懒和凌乱。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清澈而坚定。很好,战斗形态,准备就绪。
我走到门边,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地、不发出一点声音地,转动了门把手。门,
无声地开了。客厅里,周子航和张爱莲正坐在餐桌旁吃早餐。张爱莲大概是一夜没睡好,
眼下的乌青很重。周子航则心不在焉地喝着粥,时不时地看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眼神复杂。
他们以为,门后是一个即将崩溃、或者已经认命的女人。他们绝不会想到,门后走出来的,
会是一个穿着他们大儿子衬衫、赤着脚、神情自若的“复仇女神”。我光着脚,
踩在客厅光洁的瓷砖上,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他们。我的脚步很轻,像一只猫。
直到我拉开他们对面的餐椅,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他们才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
猛地抬起头。当他们看清我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
周子航手里的勺子“当啷”一声掉进了碗里,粥溅了他一脸。他张大了嘴,眼睛瞪得像铜铃,
看看我,又看看我身上那件属于他哥的衬衫,仿佛见了鬼。张爱莲的反应更快。
她那张保养得还算不错的脸,在短短几秒钟内,经历了震惊、愤怒、不可思议,
最后定格在一种极致的扭曲上。她的嘴唇哆嗦着,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你怎么出来的?你……你这穿的什么!”我没理会她的质问。我优雅地坐下,
双腿交叠。宽大的衬衫下摆因为这个动作向上滑了一点,
露出被黑色***包裹着的、若隐若现的大腿线条。
我能看到周子航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我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桌面,
发出清脆的响声,将他们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然后,
我冲他们露出一个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声音甜美得像淬了蜜糖的毒药。“早。”我顿了顿,
看着他们俩那副见了鬼的表情,觉得心情无比舒畅。“给我来份煎蛋,双面全熟,谢谢。
”2整个餐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林晚!你反了天了!
”她的声音尖利得像指甲划过玻璃,“谁让你出来的?你穿的这是什么东西?不知廉耻!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甚至还有心情欣赏了一下自己新做的美甲,
那是我为了婚礼特意挑选的裸粉色,显得手指纤长干净。我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
但清晰地传到他们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婆婆,第一,这扇门,是你们亲手把我关进去的,
现在我出来了,你应该问问你家的锁为什么这么不结实。第二,这件衣服,
”我伸手扯了扯身上宽大的衬衫,“是你大儿子的。我总不能穿着婚纱睡觉吧?
至于你的小儿子,不好意思,他的品味太差,我看不上。”我这话一出,
周子航的脸“唰”地一下白了。他最介意的就是不如他哥哥,我这句话,
精准地踩在了他最敏感的痛点上。张爱莲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我,
手指头都快戳到我鼻子上了。“你……你这个***!你还敢顶嘴!子航,
给我把她拖回房间去!今天不让她知道厉害,她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周子航被他妈一吼,像是被注入了虚假的勇气,猛地站起来,绕过餐桌就想来抓我。
他的眼神里混杂着被羞辱的愤怒和一种莫名的兴奋,
仿佛将我制服能让他找回一点可怜的男性尊严。我没动,甚至连坐姿都没变。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我肩膀的那一刻,我抬起眼,目光冰冷地看着他,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你敢碰?”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破了他那点虚张声势的勇气。
周子航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看着我,从我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里,
看到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属于强者的蔑视。我内心冷笑。在我过去的工作中,
我曾面对过比他凶狠百倍的网络暴徒,跟全世界最顶尖的黑客在数据流里兵戎相见。
他这点段位,在我眼里,连新手村的小怪都算不上。“废物!”张爱莲看他这副怂样,
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冲了上来。她那双保养得宜的手,此刻像两只鹰爪,直冲我的头发抓来。
我早有预料。身体微微后仰,轻松躲过她的攻击。然后,我脚尖在地上一蹬,
椅子顺滑地向后退开半米,让她扑了个空。我顺势站了起来,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张爱莲重心不稳,踉跄了一下,差点趴在地上。她稳住身形,
气急败坏地回头瞪我。我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宽大的衬衫因为我的动作而微微敞开,露出颈下一片细腻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我光着脚,
身高一米六八,比穿着拖鞋的她还要高出半个头。这种身高上的压迫感,
让她看起来更加色厉内荏。“婆婆,一大早动手动脚,对心脏不好。
”我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领,语气像是在关心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还有,
我这个人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我。尤其是不干净的人。”“你……你说谁不干净!
”张爱呈的脸彻底扭曲了。“谁心里有鬼,谁就不干净。”我微微一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这场对峙,以我的完胜告终。张爱莲大概是意识到硬来占不到任何便宜,她喘着粗气,
指着我,眼神像要喷出火来。“好……好!林晚,你有种!你不是要吃饭吗?我让你吃!
吃完了,我看你还能横到什么时候!”她说完,恨恨地瞪了周子航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乒乒乓乓地像是在发泄。周子航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他看看我,
又看看厨房,最后灰溜溜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埋头喝粥,再也不敢看我一眼。
我重新拉过椅子坐下。我知道,这只是第一回合的试探。他们不会就此罢休。接下来,
必然是更系统、更阴险的压制。果然,没过多久,张爱莲就端着一个盘子出来了。盘子里,
是一个煎得焦黑,边缘还带着蛋壳的荷包蛋,旁边放着两片干得像石头一样的面包。
她把盘子重重地摔在我面前,发出刺耳的声响。“吃吧!我们周家,
只配得上这种***的媳妇吃这种***的早饭!”我看着那盘“黑暗料理”,不怒反笑。
我拿起叉子,慢条斯理地切下一小块焦黑的鸡蛋,放进嘴里,仔细地咀嚼着。“嗯,
味道不错。”我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评价道,“火候掌握得很有个性,口感层次丰富。
外层是木炭的焦香,内里还保留着蛋液的生涩,很有后现代主义解构烹饪的风格。婆婆,
您不去米其林当主厨,真是餐饮界的一大损失。”“噗——”周子航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粥,
直接喷了出来。他大概是没见过有人能把嘲讽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张爱莲的脸憋成了紫红色,
她大概是想骂我,但又被我这通歪理邪说给噎得说不出话来。我没再理他们,
继续慢悠悠地“品尝”我的早餐。吃完,我用餐巾擦了擦嘴,站起身。“我吃饱了。对了,
我的手机和钱包呢?新婚第二天,总不能让我这个新媳妇在家里坐牢吧?我想出去逛逛,
买几件新衣服。总不能一直穿你大儿子的衬衫,对吧?”我说着,还特意转了个圈,
展示了一下身上这件空荡荡的衬衫。衬衫下摆随着我的动作飞扬起来,露出修长笔直的双腿,
和包裹在黑色***下的优美曲线。周子航的目光不自觉地又黏了上来,
喉咙里发出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张爱莲的眼神瞬间变得像刀子一样,先是刮了我一眼,
然后狠狠地捅向自己的儿子。她厉声说道:“看什么看!没出息的东西!林晚,你想都别想!
从今天起,你就在家好好待着,哪儿也不许去!手机钱包,我替你保管了!”说完,
她像是为了炫耀胜利果实一般,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我的手机和钱包,在我面前晃了晃,
然后又塞了回去。“不仅如此,”她似乎觉得这还不够,拿起遥控器,
对着墙上的路由器按了一下,“家里的网,也给你断了。我倒要看看,没有手机,没有网络,
你还能怎么折腾!”路由器上的绿灯闪烁了几下,变成了红色。经济封锁,人身限制,
信息隔绝。一套组合拳,打得又快又狠。他们以为,
这样就能把我变成一个真正的、与世隔绝的囚犯。我看着他们,
脸上露出了一个让他们感到毛骨悚然的微笑。“好的,婆婆。”我顺从地点点头,
“都听您的安排。”我的顺从让他们感到意外,又有些不安。张爱莲狐疑地看了我几眼,
大概是想从我脸上找出些不甘和愤怒,但她失败了。我的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我转身,
赤着脚,慢悠悠地走回周子谦的房间。在关上门之前,我回头对他们说:“对了,
午饭我想吃糖醋排骨,记得多放点糖。”“砰”的一声,我关上了房门,
将他们俩错愕的表情隔绝在外。回到房间,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我走到窗边,
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张爱莲在低声咒骂,周子航在唯唯诺诺地辩解。很好,
他们已经完全进入了我设定的节奏。我走到周子谦床边。他依然静静地躺着,像一尊雕塑。
仪器上的数据线平稳地波动着。我俯下身,假装在为他整理被子,压低声音,
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我需要一台电脑。能上网的电脑。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我只是在赌。赌他那被困在躯壳里的灵魂,依然在清醒地思考。
我握住他的手。这一次,我清晰地感觉到,他的食指,用极大的力气,在我掌心敲击了一下。
一下。在摩斯电码里,代表字母E。但在我们这种常年和0和1打交道的人的语境里,一下,
通常代表“Yes”。我的心猛地一跳。他听懂了!我环顾四周。这个房间里,
除了医疗设备,没有任何电子产品。张爱莲不可能蠢到把一个能上网的工具留在这里。那么,
电脑在哪儿?我开始像一个侦探一样,仔细搜寻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衣柜,床头柜,
甚至床底下。一无所获。我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那个巨大的、几乎占了半面墙的整体书柜上。
书柜里塞满了各种书籍,从金融理论到古典文学,五花八门。看起来,
周子谦生前是个阅读广泛的人。我走过去,一排一排地看过去。这些书都摆放得非常整齐,
但有一处的排列方式,引起了我的注意。在书柜最上层,有一排精装的《资本论》。
一共三卷。但它的摆放顺序是:第三卷,第一卷,第二卷。312。这不是正常的摆放顺序。
这是一种编码。是一种提示。我的目光在书柜上快速扫过。
我的大脑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自动过滤掉所有无用信息,
寻找着与“312”这个序列相关的线索。第三排,从左往右数,第二个格子。我搬来椅子,
站上去。那个格子里,放着一套莎士比亚全集。我伸手进去,摸索着。在书本的后面,
我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坚硬的物体。我心中一喜,将其拿了出来。
是一台银色的、超薄的笔记本电脑。苹果的MacBook Pro,
看型号应该是两年前的旗舰款。我抱着电脑跳下椅子,立刻打开。屏幕亮起,需要输入密码。
我看向床上躺着的周子谦。我该怎么问他密码?我走到他身边,低声说:“是你的生日吗?
”他的手指没有任何反应。“是周子航的生日?”没有反应。“是张爱莲的生日?
”依然没有反应。我皱起眉头。密码会是什么?对于一个商业精英来说,
最常用的密码组合无非是生日、纪念日、或者一些有特殊意义的字母数字组合。等等。
我忽然想起,在我辞职前,我曾随手帮公司的一个同事处理过他的电脑。他也是个工作狂,
他的开机密码,是一串代码。一串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代码。我抱着电脑,坐到床边。
我看着周子谦那张苍白的脸,试探性地输入了一串字符。
ZZQ.996.ICU周子谦的名字缩写,加上曾经在程序员圈子里广为流传的两个梗。
一个代表着极致的工作强度,一个代表着最终的归宿。
这是一个充满了自嘲和黑色幽默的密码。我按下回车。屏幕闪烁了一下,桌面背景弹了出来。
是一片深蓝色的星空。我成功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因为兴奋而加速流动。我看着床上那个男人,
心中涌起一种奇特的、名为“同类”的感觉。接下来,是网络问题。
张爱莲断掉了家里的Wi-Fi,但这难不倒我。我打开电脑的无线网络设置,
周围的网络信号列表弹了出来。邻居家的Wi-Fi信号很强。其中一个,没有设置密码。
我毫不客气地连接了上去。网络图标由灰色变成了黑色。至此,我重新与世界建立了连接。
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联系朋友,也不是报警。我打开了浏览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