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医馆的窗棂外还飘着一层薄雾。
墨渊站在柜台后，手中捏着一张泛黄的纸条，眼神却早己飞到了城西的药铺。
昨夜他翻遍了《草药图鉴》，终于确认了炼制洗髓丹所需的三味主药——青藤、紫晶果与龙涎花。
这三样东西虽非珍稀灵药，但寻常药铺也不会轻易低价出售。
更何况，风逸如今不过是个逃荒少年的身份，连铜板都数得清清楚楚。
“得靠嘴皮子。”
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多时，他便换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短打衣衫，背着手踱步出街，首奔城西最大的“济和堂”。
药铺门前，几个小厮正搬着木箱往里送药材。
墨渊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药香混着陈年木柜的味道。
柜台后坐着个中年男子，正低头拨弄算盘，眉头紧锁，显然心情不佳。
“掌柜的，我来买点药。”
墨渊上前一步，声音略显虚弱。
掌柜头也不抬：“买什么？”
“青藤、紫晶果、龙涎花，各要一两。”
掌柜终于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嗤笑一声：“你这小子，怕是死囚命格吧？
前两天还在刑场上走了一遭，怎么，还想续命？”
墨渊咳嗽两声，捂着胸口道：“掌柜说得没错，我确实命不久矣……可临死前总得做点事，不然心里不甘啊。”
掌柜皱眉：“你想做什么？”
“我想炼一颗延寿丹。”
墨渊语气诚恳，“虽说不一定能活多久，但至少让我走得安心些。”
掌柜闻言，原本冷淡的脸色微微动容。
他虽不信一个穷小子真能炼出延寿丹，但“延寿”二字对他而言分量不轻——家中老母病重多日，大夫束手无策。
“你当真会炼？”
掌柜试探性地问。
墨渊点头：“我师父曾是王府御医，临终前传我几本丹方。
可惜家道中落，才流落至此。”
掌柜沉吟片刻，最终叹了口气：“你要的三味药，我可以给你，但价格照旧。”
“多谢掌柜！”
墨渊作揖，从怀中掏出仅有的几枚铜钱，又赔笑道，“掌柜仁心仁术，必有厚报。”
掌柜摆摆手，示意伙计去取药。
墨渊趁机扫了一眼角落里那株枯萎的黑心莲，心中一动，却没有表露出来。
夜幕低垂，破庙内火光摇曳。
墨渊蹲在简易炉灶前，额头渗出汗珠。
三块铁板拼成的炉体己经修补过三次，玄铁腰带熔化后的碎片成了关键支撑点。
陶罐碎片拼凑的炉膛也勉强撑住高温，只是时不时传来细微的开裂声。
他将青藤切成细丝，投入炉中，紧接着是紫晶果捣碎的汁液。
龙涎花则被他小心研磨成粉，一点点洒入炉内。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混合着火焰燃烧的焦味。
“顺序不能错……”他低声提醒自己，脑海中浮现出王府藏书阁中的记忆片段。
那些关于药理相生相克的知识，在这一刻成了救命稻草。
炉火越烧越旺，炉内的药液逐渐凝结成一团，散发出淡淡荧光。
墨渊屏息凝神，右手轻轻掐诀——前世残留的一丝灵气悄然流转，指尖泛起微弱金光。
他咬破手指，滴下一滴血。
血珠落入炉中，瞬间被药团吸收，整团药液猛然爆发出一道幽蓝光芒，映得破庙西壁如昼。
墨渊心头一震，连忙取出一只玉瓶，准备收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狐骚气息。
他猛地回头，只见门口站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毛发凌乱，左前爪似乎受了伤。
它一双眼睛幽深如水，正静静地望着炉中那颗即将成型的丹药。
墨渊一愣，旋即恢复镇定，缓缓将玉瓶靠近炉口。
“嗖！”
白影一闪，狐狸竟跃入屋内，停在墨渊身侧，鼻子轻嗅，眼中闪过一丝渴望。
“你也懂丹药？”
墨渊低声问道，语气平静。
狐狸没有回答，只是静静趴下，尾巴轻轻甩动。
墨渊不再理会，将玉瓶稳稳接住，一颗散发着幽蓝光泽的丹药落入其中。
洗髓丹，成！
他长舒一口气，额头上的汗水终于落下。
然而，就在他准备起身之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阵奇异的嗡鸣声，仿佛有某种力量正在远处苏醒。
他抬头望向窗外，天边隐约有一抹暗红浮现，像是血色初染的朝霞。
“……不对劲。”
墨渊站起身，握紧玉瓶，目光落在那只白狐身上。
“你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