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看着顾景炎那条朋友圈，心沉甸甸的。“集满八十八个赞就分手。
”配图是他一贯的表情。评论区已经热闹起来，有人起哄，有人让我去哄他。数字停在87。
前八次，我慌了，会打电话道歉，甚至跑去找他。但这次，我的手指悬停了一会儿，
轻轻点下。88。点了之后，心里反而一松。手机立刻响了。顾景炎。我看了一眼，按掉了。
他又打来第二个，第三个… 我都没接。他发消息了：“陆晚晴，你疯了？真的要分手？
”我打了几个字，又删掉，最后只回了两个字：“好的。”放下手机，我走到窗边。
香江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在抽屉里，本想处理好和他的事再告诉他。现在，不必了。
一个月前我就开始偷偷准备去香港读书。申请、签证、住宿，都悄悄办好了。
顾叔叔顾阿姨也不知道我拿到了港大全奖。瞒着他们？是，我知道。要是他们知道，
尤其顾景炎知道，一定会拦我。不是舍不得我，是习惯了有个可以随便欺负的陆晚晴。
想到这儿，林薇薇的脸就冒出来。那个顾家资助的贫困生，表面柔弱，心思却深。
三年前她刚到顾家，我以为多了个妹妹。我什么好东西都分她，让房间给她住，
把顾景炎介绍给她。没想到，高考前一天晚上，她偷用我的密码，登志愿系统，
把我填的北大改成了本地一所二本。第二天发现时，已经晚了。系统记录凌晨三点修改，
只有她知道我密码。我曾经那么信她。我拿着证据找顾景炎。他说：“晴晴，你别这样，
薇薇不是那种人。就算她改了，也是无心之失。她爸妈都没了，可怜，别为难她了。
”为难她？我简直不敢相信。“顾景炎，她毁了我的前程！我本来能上北大！
”我的声音在抖。“学校而已，你家又不缺钱，读哪不一样？”他轻飘飘地说，
我的梦想像个笑话。更心寒的在后面。林薇薇跑到顾叔叔顾阿姨面前装委屈，
说我嫉妒她成绩好，故意诬陷她。顾叔叔顾阿姨嘴上没说，眼里的失望我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养我这些年，却更信一个外人。那一刻我懂了，血缘，不是后天的感情能替代的。
从那以后，我就默默计划离开。既然他们觉得我多余，我就真走。三年，我拼命学英语，
刷高成绩，自学专业课程，全为了今天——彻底离开。手机又响，是顾阿姨。“晴晴，
你和景炎又闹什么？他刚回来哭得厉害，说你要分手。”她语气里有些责备，
但我很平静：“顾阿姨，是分了。”“怎么能？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多深。
是不是小事闹的？景炎脾气不好，你让让他…”“不是小事，顾阿姨。”我打断她，
“而且我要去香港读书，过几天走。”电话那头静了很久。“香港？什么时候的事？
你怎么不和我们商量？”“手续都办好了。”我说，“港大全奖，机会难得。
”又是一阵沉默，顾阿姨叹气：“晴晴，你这孩子…算了，你先回来，我们谈谈。
”挂了电话，我开始收拾行李。东西不多，这些年我过得很简单。门突然被推开，
顾景炎站在那，眼睛通红。“晴晴，你真要走？”他声音带着哭腔。“嗯。”我没抬头，
继续收拾。“为什么？就因为我发了那条朋友圈？我道歉，我删了，以后再不发了，行不行？
”我抬起头看他，这个一起长大的男孩，我曾以为会共度一生的人。“顾景炎，
点第八十八个赞时，我想的不是挽回，是解脱。”2.顾景炎眼神慌乱，没了往日的自信。
他伸手想拉我，我躲开了。“晚晴，我们谈谈行吗？”他声音带着哀求，“我知道以前不对，
但我们这么多年感情…”“感情？”我停下动作看着他，“顾景炎，你说说，
我们这些年有什么感情？”他愣住，张嘴却说不出话。我接着说：“每次吵架都是我道歉，
出事都是我错，你不高兴了就发朋友圈威胁分手让我哄你。这叫感情？”“我…”他想反驳，
又咽回去。“还有林薇薇。”我语气更冷，“记得三年前吗？我高考志愿被改了，
明明证据是她做的，你让我别为难她。”他脸色变了：“那事早过去了，
而且薇薇她…”“她什么？”我打断他，“她可怜？无辜？我呢？我的北大梦毁了，
我就不可怜？”“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事？”他皱眉，不耐烦，“不就一个学校？薇薇是孤儿，
不容易。你家境好，让让她怎么了？”这话让我心冷，笑了出来。“你知道吗？你刚才的话，
和三年前一个字不差。”我摇头，“顾景炎，我明白了，你从没在乎我的感受。在你心里，
我就该懂事听话，永远退让。”“我没有…”他想解释，我不听了。门口传来脚步声，
顾阿姨进来了，身后跟着林薇薇。看到她，我一阵厌烦。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晚晴姐，
听说你要去香港？”林薇薇开口，表情无辜，“因为我吗？是的话，我搬出去，你别走行吗？
”这话明着自责，暗着指我为难她。顾阿姨果然信了：“晚晴，薇薇懂事，
都肯为你搬出去了。你们姐妹有什么过不去的？”这场景太熟悉了，上演过无数次。
林薇薇先发制人装可怜，顾家就劝我大度。“顾阿姨，我去香港不是因为她。”我语气平静，
“我只想要新开始。”“你在这不是挺好？”顾阿姨不解，“你和景炎…”“分了。
”我打断她，“彻底分了。”“晚晴姐…”林薇薇走上前，眼圈红了，“我错了什么？
你告诉我，我改。”看着她装可怜的样子，想起三年前那个晚上。高考前夜，我紧张失眠，
半夜起来喝水。经过林薇薇房门口，听到她讲电话。“妈，计划顺利。陆晚晴那蠢货，
连志愿密码都告诉我了。”她声音压得很低。电话那头听不清，但语气兴奋。“你放心妈，
明晚我就去改她志愿。她想上北大？做梦！”她声音带着狠毒的快意，“她去那个破二本，
我就能留在顾家。顾景炎迷上我了，以后我就是顾家儿媳。”我整个人僵住，不敢相信。
林薇薇又说：“对了妈，陆晚晴真把我当姐妹，傻得可怜。不过也好，方便计划。
”我赶紧溜回房间，心跳如鼓。现在想起，还是震惊愤怒。可第二天，她装得乖巧懂事，
给我备早餐，关心我考试，我差点以为那是个梦。直到高考结束，发现志愿被改，
才知不是梦。“林薇薇。”我突然开口，声音冰冷，“记得三年前高考前那晚吗？
”她脸色瞬间煞白，眼神慌乱，但很快恢复。“三年前？那晚怎么了？”她眨眼，一脸茫然。
“你和你妈通电话那晚。”我逼近她，“你们商量怎么毁我前程那晚。”房间死寂。
顾景炎和顾阿姨都愣住了。林薇薇眼神闪躲，嘴唇发抖：“晚晴姐，你说什么？
我听不懂…”“不懂？”我冷笑，“我说清楚点。是你偷登我账号，
把我北大志愿改成本地二本。不是意外，就是你干的！”“你胡说！”林薇薇突然激动，
眼泪涌出，“晚晴姐，你怎么诬陷我？我怎会做那种事！”又开始了。
揭穿了就装可怜博同情，反咬我欺负她。果然，顾阿姨心软了：“晚晴，薇薇老实，
怎会那样？”“妈，别说了。”顾景炎忽然开口，声音疲惫，“让晚晴说完。
”我意外地看他，这次他没护着林薇薇。林薇薇也措手不及，眼神慌乱。“还有啥好说？
”我苦笑，“你们不信我。三年前有证据你们也不信，只信她。”说完，我继续收拾东西。
房间里气压低得喘不过气。过了很久，顾景炎才问：“晚晴…如果…薇薇真做了那些，
你能原谅我们吗？”我的手停在半空，心里酸涩。三年了，他终于问出口。可太晚了。
3.我看着顾景炎，他眼神里有东西在碎裂。“原谅？”我笑了，
笑里带着三年积攒的委屈愤怒，“顾景炎，知道这三年我咋过的吗？”他张嘴，发不出声。
“我每晚都想，去了北大会怎样。会遇到谁，学到啥，有什么未来。
”我的声音反而越说越平静，“全被她毁了。被你们的偏心毁了。”林薇薇哭得更凶，
抓紧顾阿姨手臂：“阿姨，我真没做。晚晴姐要走了心情不好，才胡说…”“胡说？
”我从行李箱拿出一个录音笔，按了播放。林薇薇的声音清晰传出：“妈，计划顺利。
陆晚晴这蠢货，密码都告诉我了…”房间瞬间死寂。顾阿姨脸色铁青，死盯林薇薇：“薇薇，
怎么回事？”林薇薇的脸惨白，嘴唇哆嗦。她慌张看向顾景炎求救。顾景炎拳头紧握，
青筋暴起。他盯了林薇薇很久，才问：“录音真的吗？”“我…我…”林薇薇眼泪哗哗掉，
“景炎，你不信我了？”“回答我。”顾景炎声音低沉可怕，“录音，真的吗？
”林薇薇看着他眼中的怒火，撑不住了，“扑通”跪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哭得喘不过气，“我只是…怕被赶出顾家，怕没地方去！”顾阿姨身子一晃，
差点没站住。她指着林薇薇，手直抖：“你…你这狼心狗肺的！顾家对你好，你却害晚晴！
”“阿姨我错了！真知错了！”林薇薇爬过去想抱顾阿姨腿，“求您原谅我，我再也不敢了！
”顾阿姨一脚踹开她，眼神厌恶：“滚！马上滚出顾家！别让我看见你！”看着这一幕，
我没预想中痛快。真相大白，但我不在乎了。顾景炎走到我面前，眼红得吓人：“晚晴，
对不起。我眼瞎，对不起你。”我继续收拾，头也不抬：“说这有啥用？”“有用的！
”他激动地抓住我手，“你别走，我们重新开始！我补偿你，加倍对你好！
”我挣脱他的手：“顾景炎，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为啥回不去？”他声音带了哭腔，
“我知道真相了，我站你这边的！”我停下手看他：“知道吗？昨天在你房间，
听到你和朋友说话。”他愣住：“啥话？”我拿出手机，播放录音。“哥们儿，
你和陆晚晴这么多年，咋还不结婚？”“结婚？算了，对她早没感觉了。分手太麻烦，
她肯定哭天抢地。”“哈，那你咋办？”“慢慢晾呗，让她自己受不了提分手。
看她粘我就烦，烦死了。”“你这招够损！不过挺好，不用当坏人。”“就是，
女人都自作多情。等她自己明白了，会走的。”录音播完，房间再次死寂。顾景炎脸色铁青，
嘴唇哆嗦：“晚晴，这…我能解释…”“解释啥？”我合上行李箱拉好拉链，
“解释你早不爱我了？解释你嫌我烦？解释你想晾着我自己分？”“不是！不是！
”他急得冒汗，“我…和朋友开玩笑…”我拖箱子走到门口，经过他身边时停下：“顾景炎，
谢谢你。”他愣住：“谢我啥？”“谢你让我看清现实。”我声音很轻，“没那段录音，
我还在骗自己。”说完，我走出房间。身后顾景炎喊：“陆晚晴！站住！”我没停步，
走到楼下。顾叔叔坐客厅看报，见我拖箱子，意外。“晚晴，去哪？”他放下报纸。
“顾叔叔，谢您这些年的照顾。”我鞠一躬，“我去香港读书，以后少回来。”顾叔叔站起，
不舍：“这么急？再住几天？”我摇头：“机票定了，不能改。”这时顾景炎冲下楼，
顾阿姨跟着。“爸！快劝晚晴！”顾景炎声音变调，“她去香港不回来了！”顾叔叔看看我，
又看他，察觉不对：“你们咋了？”顾阿姨简单说了，顾叔叔听完，脸色难看。“晚晴，
林薇薇的事是我们错。”顾叔叔诚恳说，“但景炎他…”“顾叔叔，别说了。”我打断他，
“道歉解决不了。我成年了，有权选自己的人生。”说完，我走向门口。“陆晚晴！
”顾景炎冲过来抱住我，“不能走！不能丢下我！”他的泪滴在我肩上。我感受着拥抱，
心里没波澜。“顾景炎，放手。”我轻声说，“分开对谁都好。”“不！我不放！
”他抱得更紧，“我错了！真错了！给次机会！”我拍拍他背：“有些错，没机会补。
”然后我用力挣脱，拖着箱子走出顾家大门。身后顾景炎哭喊：“陆晚晴！你回来！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