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纪念日之殇>纪念日那天,青梅女友又为实习生放我鸽子。>我点开她朋友圈,
习生晒出两人共进晚餐的照片:“谢谢姐姐请的日料~”>配图里女友穿着我送的***球鞋。
>连夜搬家拉黑一条龙,只留了张字条:“实习生更需要你。
”>三天后她疯了一样堵我公司:“你闹什么脾气?”>我搂过新来的小师妹:“介绍一下,
这是我女朋友。”>暴雨夜她浑身湿透砸我家门,却看见小师妹穿着我的衬衫。
抖着举起奶茶:“你胃不好…我跑了三条街…”>我当着她的面把奶茶丢进垃圾桶:“现在,
我喝她熬的粥。”---纪念日?呵,狗屁的纪念日。
我像个***似的杵在这家号称全城最难订的火锅店门口,
手里捏着那张提前两个月才抢到的预约单。店里人声鼎沸,
红油翻滚的香气裹着热浪直往脸上扑,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和周围食客们满足的咀嚼声、碰杯的脆响形成该死的二重奏。晚上八点零五分。
陈薇迟到了整整两小时零五分。手机屏幕亮得刺眼,
停留在最后一条我发出的消息上:“到哪了?位子要过号了。” 发送时间,六点整。
石沉大海。一股熟悉的、带着铁锈味的烦躁从胃里翻腾上来。这感觉,
最近几个月简直成了我生活的背景音。我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那点火星子。算了,陈薇嘛,
从小一起光***长大的,她什么样我不知道?路痴晚期,加班狂魔,手机常年静音,
偶尔一次……好吧,最近这“偶尔”的次数,有点他妈的多。手指无意识地划开微信,
点进那个置顶的、备注是“领导”的聊天框。对,领导。谈了快二十年恋爱,
从穿开裆裤玩泥巴到大学毕业踏入社会,我的备注在她手机里,据她某次喝多了含糊透露,
还是连名带姓的“陈默”。她说这样显得专业,公私分明。我当时还傻乐呵,
觉得我家薇薇真有事业心。聊天记录往上翻,一片惨绿,基本全是我的独角戏。“薇薇,
晚上老地方撸串?新开了家,听说腰子特嫩。” (发送时间:三天前,未回复)“降温了,
你抽屉里那件厚外套我给你塞包里了,出门记得穿。” (发送时间:两天前,
未回复)“纪念日火锅订好了,六点,你最爱的毛肚管够!” (发送时间:今天下午三点,
未回复)而夹杂在其中的,是她寥寥无几的回复,简短得像电报,
还经常带着一个后缀:“在忙”、“开会”、“实习生那边有点事”。实习生。
这三个字像根细小的鱼刺,卡在我喉咙里几个月了。一个刚毕业的毛头小子,叫林扬,
据说是陈薇他们部门老总塞进来的关系户。自打这小子来了,
陈薇嘴里“我们组那个小朋友”出现的频率,就快赶上当年她追星时念叨她爱豆的次数了。
手机突然嗡嗡震动,是陈薇!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我那点刚压下去的火苗瞬间蔫了一半。
“喂?薇薇!” 我几乎是秒接,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喂?默默?
” 她的声音传过来,背景音有点嘈杂,似乎还有隐约的音乐声,
跟她平时加班的办公室背景音截然不同,“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刚看到消息!实在抱歉!
公司临时来了个大客户,林扬他负责接待的流程出了点岔子,我得盯着他改方案,
不然明天汇报就完蛋了!他刚毕业,很多事都不懂……”又是林扬。又是实习生。
“林扬林扬林扬!” 我打断她,那点火星子被这名字彻底点燃,燎原成了大火,
“他是没断奶吗?什么事都得你手把手教?改个方案能改到火锅店打烊?陈薇,
今天什么日子你心里没点数?” 我的声音在嘈杂的火锅店门口显得格外突兀,
引来旁边等位情侣的侧目。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背景的嘈杂声似乎也小了些。
“默默……”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我极其陌生的、混合着疲惫和不耐烦的调子,
“你别这样。我知道今天是纪念日,但工作就是工作,不是儿戏。林扬他一个人搞不定,
我总不能看着他搞砸吧?这关系到整个项目!你懂点事行不行?我晚点再打给你,先挂了。
”“嘟…嘟…嘟…”忙音冰冷地灌进耳朵里。懂事?我捏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火锅店门口暖黄的灯光打下来,却照得我浑身发冷。二十年的感情,
抵不过一个刚来三个月的实习生的一次“搞不定”?胃里空得发慌,
那点被压抑的饥饿感此刻变成了尖锐的绞痛。我像个***一样,为了这顿饭饿了一天。
懂点事?行。我扯了扯嘴角,一个冰凉、自嘲的弧度。行啊,陈总。您忙您的国家大事。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酸涩和胃里的翻搅。饿?气都气饱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家依旧人声鼎沸的火锅店,暖光透过玻璃窗,映着一张张欢笑的脸。
那温暖与我无关。我转身,把那张捏得发皱的预约单揉成一团,随手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哐当”一声轻响,像是对这操蛋夜晚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句点。回家。
回到那个我和陈薇住了**年的出租屋。钥匙***锁孔转动时,发出熟悉的“咔哒”声,
屋里一片漆黑,死寂。只有窗外城市永不熄灭的光污染,在地板上投下模糊晃动的影子。
我甩掉鞋,没开灯,摸黑把自己摔进沙发里。皮革的冰凉透过薄薄的T恤渗进来。累,
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疲惫。闭上眼,脑子里却像放电影一样闪过陈薇的脸,
她不耐烦的语气,还有那个无处不在的“林扬”。胃还在隐隐作痛,
提醒着我今晚颗粒无收的惨状。操。我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摸过丢在茶几上的手机。
屏幕解锁,幽白的光刺得眼睛生疼。手指像有自己的意识,点开了那个绿色的图标,朋友圈。
往下划拉。划拉。然后,停住。时间显示是半小时前。发布人:林扬。配文:感恩!
加班到灵魂出窍,还好有神仙姐姐投喂救命粮!谢谢薇姐的顶级日料犒劳,
拯救卑微实习生于水火![可怜][可怜] #跟着姐姐有肉吃#下面配着两张图。
第一张:精致的日式料理摆盘。晶莹剔透的刺身,油亮的烤鳗鱼,冒着热气的寿喜锅。
一看就价格不菲。背景是考究的日式包厢一角,暖黄的灯光,氛围感拉满。第二张:抓拍。
陈薇微微侧着脸,正笑着举起清酒杯。她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眼睛弯弯的,
嘴角上扬的弧度,是我最近几个月在她脸上很少看到的轻松和……愉快?
她身上穿着那件我陪她挑的、她最喜欢的米白色羊绒衫。而我的目光,死死钉在她的脚上。
那双鞋。***版AJ1 “倒钩”。去年她生日,我排了整整一夜的队,
在寒风里冻得像孙子一样才抢到的。她当时抱着鞋盒,兴奋地在我脸上吧唧亲了好几口,
说这是她收到过最棒的生日礼物,要好好珍藏。现在,这双被她“珍藏”的、意义非凡的鞋,
就穿在她的脚上。踩在日料店光洁的地板上。
出现在另一个男人庆祝加班的“感恩”朋友圈里。胃里的绞痛猛地加剧,
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拧紧。一股腥甜的铁锈味直冲喉咙。加班?临时客户?
林扬搞不定?去他妈的!原来所谓的“盯着改方案”,就是穿着我送的鞋,
陪着那个“搞不定”的实习生,在人均四位数的日料店里,把酒言欢?我死死盯着那张照片,
陈薇脸上的笑容刺得我眼睛生疼。那个曾经只对着我绽放的、毫无保留的灿烂笑容,
现在对着另一个男人,在另一个本该属于我的夜晚。时间仿佛凝固了。
窗外的霓虹光怪陆离地闪烁,映在墙上,像一场无声的闹剧。
沙发冰凉的皮革触感变得无比清晰,胃里的绞痛一波接着一波,
提醒着我今晚的愚蠢和……被彻底践踏的真心。原来心凉透了,真的感觉不到饿了。
胸腔里那颗东西沉甸甸地往下坠,坠进一片冰窖。愤怒?有,像烧红的烙铁烫着五脏六腑。
但更多的是一种彻骨的、带着腥味的荒谬和冰凉。二十年的点滴,青梅竹马的默契,
那些我以为坚不可摧的东西,在这两张图片面前,碎得像掉在地上的玻璃杯,
连声响都闷得让人窒息。陈薇,林扬,日料,
***球鞋……这几个词在我脑子里疯狂旋转、碰撞,最后炸成一团冰冷的白噪音。
我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动作快得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没开灯,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城市永不熄灭的微光,我冲进卧室。衣柜门被粗暴地拉开,
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扯出自己的行李箱,“哐当”一声扔在地上。
手指有些不受控制地发抖,但动作却异常迅捷。衣服。不分季节,不分场合,
一股脑地从衣架上扯下来,胡乱地塞进箱子。动作粗暴,带着一股毁掉什么的狠劲。袜子,
***,洗漱包,电脑,充电器……所有属于我的东西,一件不留。那些和陈薇共用的物件,
情侣款的马克杯,一起挑的靠枕,我碰都没碰。收拾的过程异常安静,
只有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拉链开合的声响,以及我自己粗重的呼吸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
脑子里一片空白,或者说,被一种极致的、冰冷的清醒占据。没有犹豫,
没有回头看一眼这个曾经充满我们气息的“家”的冲动。客厅。钥匙串。
我取下属于这扇门的那枚黄铜钥匙,冰冷,沉重。它曾经代表着归属和安全。现在?
屁都不是。找出一张便签纸。笔尖悬在纸上,顿了一秒。然后,落下。
笔迹是我自己都认不出的冷硬:>实习生更需要你。钥匙留下。勿念。>陈默没有称呼,
没有落款。六个字,一个句号。足够了。我把钥匙压在纸条上,
放在客厅那张我们曾经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规划未来的小茶几上。位置醒目。
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我最后扫了一眼这个住了三年的地方。黑暗模糊了熟悉的轮廓,
只剩下冰冷的、陌生的线条。没有丝毫留恋。转身,开门,走出去,反手轻轻带上。“咔哒。
”2 决裂之夜门锁合拢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彻底隔绝了过往。
凌晨的空气带着深秋的寒意,吸进肺里,像含着冰渣。我拖着行李箱,站在路边。
手机屏幕亮着,打车软件显示“司机正在赶来”。路灯昏黄的光把我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孤单地贴在冰冷的地面上。胃已经不疼了,只剩下一种空茫的麻木。
新租的房子在老城区边缘,一个有些年头的小区。一室一厅,面积不大,胜在干净、安静,
而且离公司足够远。房东是个爽快的大姐,我多付了半个月押金,当天就拿到了钥匙。
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空荡荡的衣柜,我瘫倒在光板床上。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气味。
身体疲惫到了极点,脑子却异常清醒,像被冷水反复冲刷过。我摸出手机,
屏幕幽光照亮疲惫的脸。点开微信。找到那个熟悉的头像——陈薇的照片,
在阳光下笑得灿烂,背景是我们一起去的海边。指尖悬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然后,
向下滑动。“加入黑名单” -> “确认”。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颤抖。接着是电话。
找到那个存了快二十年的号码。指尖在“阻止此来电号码”上悬停,最终重重按下。
“确认”。拉黑,删除。一气呵成。世界,瞬间清静了。没有想象中的撕心裂肺,
只有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疲惫感,像退潮后留下的湿冷淤泥,
沉甸甸地淤积在胸口和胃里。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房间陷入彻底的黑暗和寂静。
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车灯,在天花板上投下短暂游移的光斑。我闭上眼,
任由那冰冷的疲惫将自己淹没。三天。整整七十二个小时。时间像被按下了慢放键,
粘稠地流淌。新住处只有最简单的家具,空旷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回声。
白天强迫自己投入工作,用繁重的任务塞满每一分钟。可只要稍一停顿,
那些画面就会像水鬼一样缠上来——日料店暖黄的灯光,陈薇对着林扬举杯的笑脸,
还有那双刺眼的AJ。胃部总会不合时宜地抽痛几下,像无声的嘲讽。手机安静得像块砖头。
除了工作群的消息和几个无关紧要的推送,再无其他。那个被拉黑的号码,
似乎真的被彻底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也好。我扯了扯嘴角,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
这不正是我要的清静吗?周五下午,临近下班,空气里浮动着周末将至的松懈气息。
我收拾好东西,刚拎起背包,部门新来的实习生苏晓晓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蹦到我工位旁。
“陈、陈默哥!”她声音细细的,带着点刚出校园的青涩和紧张,脸颊有点红,
“那个……那个项目的数据分析报告,王经理说让你最后把关一下……我、我发你邮箱了,
你能帮我看看吗?我第一次写这种,怕搞砸了……” 她双手捧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表格,眼神里全是忐忑和求助。苏晓晓,研二在读,
来我们部门实习不到一个月。性格有点内向,但做事很认真,像块海绵一样拼命吸收。
跟我一样,也是个被导师放养、在职场小心翼翼摸索的倒霉蛋。大概因为这点同病相怜,
她遇到难题总爱找我。“行,发我吧。”我点点头,声音有点沙哑。这几天话说得少,
喉咙发紧。“太好了!谢谢陈默哥!”苏晓晓如蒙大赦,眼睛瞬间亮起来,
赶紧把笔记本收回去操作发送。那点纯粹的感激和依赖,莫名地驱散了一点我心底的阴霾。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口的方向传来一阵不寻常的骚动。“哎?找谁?”“小姐,
你不能直接往里闯!”“陈默在哪儿?!让他出来见我!
”一个熟悉到刻骨、此刻却尖锐失控的女声穿透了办公区的嘈杂,像把生锈的锯子,
狠狠刮过所有人的耳膜。我身体猛地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所有同事的目光,
齐刷刷地聚焦过来,带着探究和惊愕。我缓缓转过身。陈薇。她站在办公室入口处,
前台小妹正一脸为难地试图拦着她。三天不见,她像是换了个人。头发有些凌乱地挽着,
几缕碎发狼狈地贴在汗湿的额角。眼睛红肿得像桃子,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