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城市像一头蛰伏的巨兽，霓虹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晕染出迷离的光晕。
乔克站在便利店的玻璃门前，望着自己模糊的倒影——那张小丑妆容己经花了，红色的油彩顺着脸颊流下，在路灯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摸了摸口袋，里面只剩下几个硬币。
彩票失踪己经三天了，这三天他几乎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
安娜的医药费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而那张价值五千万的彩票，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便利店的自动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匆匆走出。
乔克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让，却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古龙水味道。
那味道让他浑身一震——和他父亲用的一模一样。
男人快步走向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乔克注意到他的左手有些不自然地蜷缩着，像是握着什么东西。
在路灯的照射下，一张泛黄的纸片从男人指缝间露出一角。
乔克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顾不得多想，快步跟了上去。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加快脚步，钻进车里。
引擎轰鸣声中，轿车疾驰而去。
"等等！
"乔克追着车跑了几步，但很快就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他死死盯着远去的车尾灯，突然注意到车牌上沾着一块显眼的红色油漆。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缓缓驶来。
乔克几乎是扑了上去："师傅，跟上前面那辆黑车！
"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着这个妆容花掉的小丑，犹豫了一下。
乔克把口袋里最后的硬币全掏了出来："求您了，这对我很重要。
"出租车在夜色中穿行，乔克紧盯着前方那若隐若现的黑色轿车。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汗水浸透了戏服的衣领。
车子驶入了一片老旧的工业区，路灯变得稀疏起来。
"不能再跟了，"司机突然说，"前面是死胡同。
"乔克付了车费，悄悄下车。
远处传来关车门的声音，他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废弃的厂房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影子。
黑色轿车停在一间仓库前，风衣男人正在和另一个身影交谈。
乔克躲在一堆生锈的钢管后面，屏住呼吸。
他听到断断续续的对话："东西带来了？
""嗯，不过要价得翻倍...""你疯了？
这可是从那个小丑那里..."乔克的心跳得更快了。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到男人从怀里掏出了那张彩票。
月光下，泛黄的纸片显得格外刺眼。
就在这时，乔克的脚不小心踢到了一块铁皮。
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谁在那里？
"男人猛地转身。
乔克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在迷宫般的废弃厂房间穿梭，耳边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声。
突然，他的脚下一空，整个人跌进了一个地下通道。
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乔克摔得七荤八素。
他摸索着爬起来，发现这是一条地下管道。
远处传来追兵的脚步声，他只能摸着黑往前爬。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丝亮光。
乔克朝着光亮处爬去，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地下赌场。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形形***的人正在赌桌前狂欢。
他的出现引起了一阵骚动。
几个保安模样的人朝他走来，乔克转身想逃，却撞上了一个人。
抬头一看，正是那个风衣男人。
男人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看来我们的小丑朋友很喜欢玩捉迷藏啊。
"乔克被拖进了一间密室。
昏暗的灯光下，他看到了那张彩票就放在桌上。
男人点燃一支烟，慢悠悠地说："你知道吗？
你父亲当年也来过这里。
"乔克猛地抬头："你认识我父亲？
""何止认识，"男人吐出一个烟圈，"他可是这里的常客。
那天他拿着中奖的彩票来还债，可惜..."男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运气不太好。
"乔克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想起父亲最后那个神秘的微笑，想起那天的意外，想起这些年来的种种疑惑...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警笛声。
男人脸色一变，抓起彩票就要走。
乔克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扑了上去。
两人扭打在一起，彩票从男人手中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乔克拼命伸手去抓，却眼睁睁看着彩票飘向墙角的通风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突然出现，稳稳地接住了彩票。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
乔克抬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马戏团的魔术师丽莎。
她依然穿着那身标志性的红色礼服，只是此刻脸上带着乔克从未见过的冷笑。
"丽莎？
你怎么会...""嘘，"丽莎竖起一根手指，"亲爱的乔克，有些真相，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比较好。
"警笛声越来越近，风衣男人咒骂一声，夺门而出。
丽莎优雅地转身，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想要这张彩票吗？
明天晚上，老地方见。
"她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一阵淡淡的香水味。
乔克瘫坐在地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父亲、彩票、丽莎...这一切究竟有什么联系？
警笛声渐渐远去，乔克扶着墙站起来。
月光从破损的屋顶漏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他突然注意到墙角有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一枚马戏团的徽章，背面刻着"1975"。
这个年份让乔克心头一震——正是父亲加入马戏团的那一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