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掉在了原告席上清晨六点,市中级人民法院第三法庭的顶灯准时亮起。
姜月初的皮鞋跟敲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规律的嗒嗒声。
她站定在被告席侧后方,目光像扫描仪般掠过全场——旁听席坐满了,穿貂皮大衣的老太太在擦眼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在翻手机,只有原告席角落那个穿深灰大衣的男人显得格格不入。
林守成。
她在庭审名单上见过这个名字。
死者家属代表,今天这起交通肇事案的原告方。
他右手始终插在大衣口袋里,指节把呢料撑得发白。
眼神没落在被告——那个哭肿了眼的货车司机身上,反而频频扫向法庭顶部的通风口。
金属格栅蒙着薄灰,什么都没有。
更怪的是,主审法官周培安敲下法槌宣布开庭时,林守成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像是……在忍笑。
姜月初的睫毛动了动。
她调整左脚尖,让自己的余光能罩住原告席。
童年那场车祸后,她的大脑就成了台自动记录仪,所有异常细节都会被精准归档:林守成的皮鞋是旧的,鞋跟内侧磨损严重,说明他习惯内八字走路;他左手无名指有圈淡白,是长期戴婚戒的痕迹,但此刻手上空着;他呼吸频率比庭审开始前快了2.3次/分钟。
“下面由公诉人举证。”
周培安的声音响起。
公诉人陈薇翻开档案夹,投影仪亮起,尸检报告的照片投在幕布上。
死者是名中年女性,额头有凹陷性骨折——姜月初的目光突然凝固。
穿堂风从侧门灌进来,窗帘掀起半幅。
一根羽毛飘了下来。
漆黑,带着金属般的光泽,尾端沾着星点暗红。
它轻轻搭在原告席边缘,正好贴住林守成的黑色皮手套。
全场没人注意到。
陈薇还在念:“死者系颅脑损伤致死——”姜月初的瞳孔缩成针尖。
三天前她刷到新闻,“黑羽案”第二名受害者被发现时,胸口插着根同样的乌鸦羽毛。
市局封锁了现场照片,但她记住了每一个像素:羽毛的羽轴弧度,羽枝的排列方式,和眼前这根分毫不差。
她弯腰整理裤脚,指尖快速夹起羽毛,塞进制服内袋的证物袋。
动作用了0.7秒,和平时捡掉落的法警肩章一样自然。
起身时,她瞥见林守成的袖口内侧——有道三厘米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