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知道回来啊。”
衣帽间里，余亭的手腕倏然被另一人捉住，停在离灯开关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屋里一片漆黑，只看的清江栩那双明丽的眼，抬目望着余亭，眸光中是浓墨重彩的寒意。
“好久不见。”
余亭说。
江栩被他抱住的时候卸了几分力出去，余亭受到禁锢的手腕也随之获得解脱。
可惜他们的拥抱并没有持续多久，余亭很快被推开，没有灯光的环境中江栩的眼睛却很亮，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扯住他松垮的衣领。
“去***好久不见，穿上裤子就走是吧？
家里面问起你我愣是一个字都没敢提，你倒好！
大半年杳无音信，回来就是句好久不见？”
江栩声音很低，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说完才看见他哥好像在笑。
“笑你吗呢。”
江栩见他如此怒火更盛，干脆的甩过去一巴掌，又沉又响，是真有几分怒气在里头，“你今天必须给我解释清楚，你……”他说到这迟疑下来，目光缓缓向下移，最终停留在余亭和自己十指相扣的手上。
“？”
余亭并不在意这个巴掌，大概觉得这本就是甘愿领受的。
可他怎么在江栩说话时把自己的手也蹭进江栩的手心里，穿过指缝和他紧密扣在一起。
江栩面前，哥哥那双浓密却情深的眼愈发靠近了，眼尾仿佛瞧得出几分戏谑的飞扬：“解释什么？”
余亭边说着，手上使了些力，江栩脊背被压在墙上，他微微皱眉：“你那天晚上怎么敢……”江栩语无伦次，余亭凑的太近，弄的他浑身都不自在，想问的话怎么也问不出口。
也可能是，这个问题本就不好问出口。
室内安静一片，他听见他哥说。
“因为暗恋你吧。”
江栩接收到这个信息的时候整个大脑都空白一瞬，身体下意识想退，可后面己经是墙了，再没更多的去处。
所以江栩躲不开他的吻，两个人粗重的喘息混乱的缠绵在一起。
江栩大脑里的世界炸开了，升腾起一片巨大的蘑菇云。
过了一会始作俑者才被推开，江栩咬牙：“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家宴？”
“知道啊。
我还听说…等我回来，你一定杀了我。”
余亭轻笑道，“现在要动手吗？”
这句话江栩当然说过，甚至这就是他故意放出去给余亭的人听的。
江栩胸口因呼吸而不断起伏，贴在他耳边一字一顿：“你怎么不干脆死在妖国？
永远别回来？”
余亭并不因他的恶毒而恼火，他垂下眼，睫毛遮住小片眸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江栩耳边，笑的很散漫：“放心～离死还差的远。”
余亭腾出一只手捏了两下江栩的脸，神色略认真些：“他们知道你在我这吗？”
江栩一把给他手打掉了，皱着眉下意识答了他的话。
“我偷偷来的。”
他听见他哥笑了下，江栩手还被余亭拉着，他又被搂在怀里，两具身体交织在一块，维持着暧昧的姿势。
“那正好，别走了。”
“你想…？”
他跟余亭的嘴唇分开时有些惜别，江栩略微回味的舔舔自己的尖牙。
借着很昏暗的光线，他才能看见余亭那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可以吗？”
江栩怔愣的想了一会，摸出来手机看眼时间，还早。
骂归骂，如果真是厌恶余亭到骨子里，那在一年前的夜里江栩就己经动手了。
他默不作声的往余亭手里塞了一袋，没说话，也没任何表情，但答案显而易见。
他哥很意外，显然想不到他的未雨绸缪。
江栩噗嗤笑了，桃花眼配上下三白看上去明晃晃的风流薄情样：“我那天晚上也说过，幻想你好久了，来找你当然要做好准备，不然来干嘛，叙旧？
还是谈恋爱啊？”
江栩不是什么矫情性子，不至于明明遂了自己的愿还得要对方负责。
但他也不觉得现在的自己跟余亭关系有多么好，值得去叙什么亲情旧，就算要叙估计也是叙旧账才对。
“楼下就是待客厅…来了亲戚、合作伙伴，哦，还有你发小。”
那双手在他腰上摩挲，有点痒，“不怕被发现？”
江栩脊背贴在墙上，余亭的声音罩在他耳边，好像整个世界只有眼前这一个人一样。
江栩懒得思考那么多：“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先走了。”
余亭扬扬眉。
“啪嗒”是门被锁住的声音。
密闭又黑暗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只感觉天昏地暗不知时间，因为可见度极低，看不清对方的脸，于是心理负担也被降的很低，到后面几乎忘记了身份，像是只有彼此了似的。
完成后江栩勉强支着身子爬到软皮沙发上，点亮了手边的氛围灯。
房间里亮起来昏黄的光，映在他的眼睛里，把隐隐约约的泪花照的很显眼，看上去有点惹人怜爱的漂亮。
江栩吸吸鼻子，默默整理好衣领，擦干了泪迹。
余亭的指节轻轻触上他的脸，停留在泛红的眼尾上。
一片黑暗里余亭被光照着，连向来嚣张凌厉的眉眼似乎都因此多了几分柔和。
不过江栩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了。
“我记得…那会你是不是说喜欢我来着？”
余亭说话时离得很近声音又轻，他感觉耳边痒痒的。
江栩没回答。
喜不喜欢都不重要，余亭对他来说确实很重要——毕竟是从小把他带大的人，在成长过程中担任师长、玩伴甚至父母一样的角色，长期的依赖和陪伴，或多或少己经模糊了不同情感的边界。
可是这不足以让两个人确定某种关系，许下某种承诺。
不明不白的诺言不值得信任，太摇摇欲坠了。
江栩不想接这个话茬，他打算走却又立刻被余亭扯回了沙发上，沙发分明称不上是柔软的质地，江栩却好像陷入进了什么东西里。
他周身都被紧紧包裹住，这似乎是个很有安全感的拥抱，可姿势看了让人觉着摇摇欲坠，很不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