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怡，咱们离婚吧。"
王建国把离婚协议书拍在餐桌上，那声音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格外刺耳。
我手里端着的汤碗差点滑落，热汤洒在手背上烫得生疼，但这疼痛远不及心里的震惊。婆婆的坟头土还没干透，这个男人就要跟我离婚？
"你说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咱们离婚。"王建国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格外冷漠，"妈已经走了，咱们之间也没什么好维持的了。"
我愣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三天前，照顾了三十年的婆婆刚刚咽下最后一口气，我哭得眼睛都肿了。这三天来我忙着操办后事，跑前跑后，累得腰都直不起来。而王建国呢？除了在葬礼上装模作样地哭了几声，其他时候都不见人影。
"建国，你是不是累糊涂了？妈刚走，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很清醒。"王建国弹了弹烟灰，"林怡，这三十年来你照顾我妈，我很感激。但现在她走了，咱们也该各过各的了。"
"各过各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建国，咱们结婚三十年了！"
"所以我才要感谢你啊。"他语气里带着一种恶心的虚伪，"要不是你照顾我妈，我怎么能这么安心地在外面拼事业？现在我事业有成，妈也走了，是时候各自重新开始了。"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胸口像被重锤砸了一下："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王建国沉默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算是吧。"
"算是？"我的声音开始发抖，"什么叫算是？"
"就是有了。"他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们在一起已经五年了。她现在怀孕了，需要名分。"
五年！我脑子里嗡嗡作响。五年前，婆婆的病情刚刚恶化，我日夜不眠地照顾她，而这个男人竟然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你***！"我抓起桌上的碗就要砸过去。
"别激动。"王建国躲开了，"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所以我会给你补偿的。你看，这是我的诚意。"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五十万，够你下半辈子生活了。房子你也可以住到找到新住处为止，我不着急。"
五十万！我照顾他妈三十年，伺候他三十年，洗衣做饭带孩子，到头来就值五十万？
"王建国，你还是人吗？"我浑身发抖，"这套房子是我爸妈的拆迁款买的，现在值八百万！你凭什么让我净身出户？"
"哦，这个啊。"王建国仿佛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法律上就是我的财产。不过你放心，离婚协议书上我已经写了，给你三个月时间搬走。"
我拿起离婚协议书，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条款，但核心内容就是：我净身出户，拿五十万了事。
"我不签！"我把协议书撕了个粉碎。
"由不得你。"王建国冷笑一声，"这只是告知你一声。你不签也没关系，我可以***离婚。到时候法院判决，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你疯了！法院不会这样判的！"
"是吗？"王建国从包里又拿出一沓材料，"这是你这些年的就医记录，显示你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和精神疾病。还有邻居们的证词，说你经常半夜大吵大闹，影响他们休息。法院会认为你不适合正常生活的。"
我翻看那些材料，越看越心寒。那些就医记录是真的，因为长期照顾婆婆，我确实得了抑郁症。但那些邻居证词完全是胡编乱造！
"另外。"王建国又拿出一份文件，"这是妈的遗嘱，她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我，包括你父母的拆迁款买的这套房子。"
"不可能！"我抢过遗嘱，上面确实是婆婆的字迹和手印，"这是假的！妈怎么可能这样对我？"
"你自己看日期。"王建国得意地说，"这份遗嘱是三年前立的，有律师见证，完全合法。"
我看到日期，整个人都软了。三年前，正是婆婆病情最重的时候，她神智时清时糊，根本不可能立什么遗嘱。但这份遗嘱上的字迹确实是她的，连律师都有签字盖章。
"你们合伙骗我！"我指着王建国，"你和那个律师合伙骗一个老太太！"
"证据呢？"王建国弹了弹烟灰，"没有证据的话就是诽谤。我可以告你的。"
我瘫坐在椅子上，三十年的婚姻，三十年的青春，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局？那个老太太，我伺候了她三十年，给她擦屎擦尿，半夜起来十几次给她翻身，到头来她竟然把我父母留给我的房子都给了儿子？
"你们太狠了。"我的声音颤抖着。
"生活就是这样残酷。"王建国站起来，"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五十万，够你重新开始了。明天我会让律师来办手续，你最好配合点。"
说完，他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