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叫着别人的名字。我笑着答应,心在滴血,却仍贪恋这片刻的温柔假象。
”连“清醒”都是他的表演,她不过是他用来欺骗自己的道具。我从来都不是,
是你需要我是。楔子雨丝斜斜地打在古董仓库的玻璃窗上,洇出一片模糊的水痕。
许照站在门外,能看见仓库里那道颀长的身影。汪洋正背对着她,专注地修复一件南宋瓷碗,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紧绷的肩线,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张泛黄的合影,照片边缘的折痕已经被磨得发亮。三年前,
就是这张照片,让她敲开了汪洋世界的大门,
也让她一步步踏入了这场名为 “替身” 的迷局。此刻,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顾野发来的信息:“剧团的机票已经订好,下周三起飞。”许照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像一滴无法言说的泪。
第一幕 签约雨夜的古董仓库,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檀木香。
汪洋穿着一袭深色工作服,指尖捏着细小的瓷片,正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拼接回原型。
那是一件南宋的瓷碗,碎得很彻底,每一片残片都像是在诉说着一段被时光掩埋的往事。
仓库内的灯光昏黄而微弱,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更显得他神情冷峻,
仿佛与周围的古董融为一体,带着一种跨越时空的疏离感。他的手边,
静静地摆放着一张相框,里面是沈慕的遗像。照片上的沈慕笑得温暖,眉眼弯弯,
阳光仿佛都洒落在他的脸上,
与此刻沉浸在修复工作中、周身散发着寒意的汪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许照站在仓库门口,
雨水打湿了她的长发和衬衫,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开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门轴发出 “吱呀” 的声响,
在这寂静的仓库里显得格外突兀。汪洋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
许照缓步走到他面前,将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 “简历” 递了过去。
那是一张大学时期的合影,照片已经有些泛黄,边缘也微微卷起,
但上面许照和沈慕那三分相似的面容依旧清晰可辨。汪洋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照片上。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的边缘,指尖的温度似乎让那张陈旧的照片都有了一丝暖意。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有怀念,有痛苦,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仿佛透过这张照片,看到了多年前的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看到了那个和沈慕一起在实验室里忙碌的自己。“为什么?”良久,汪洋才开口,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久未开启的木门发出的摩擦声。许照直视着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眸,里面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她的目光坚定,
没有丝毫闪躲:“我知道您的过往,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汪洋将照片放在桌上,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约。
合约的纸张有些粗糙,上面的字迹是打印出来的,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决绝。
他把合约推到许照面前,一字一句地念着:“第一,
你必须留长发、穿白衬衫、用沈慕惯用的檀香皂;第二,
我每月会带你去一次‘老地方’—— 师兄坠亡的实验楼屋顶;第三,三年期满,
你必须无条件离开,不许死、不许爱、不许哭。”每一条都像是一把枷锁,
将未来三年的命运牢牢锁住。许照拿起笔,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没有落下。
她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有犹豫,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偏执的渴望。
她渴望靠近汪洋,哪怕是以这样一种卑微的方式。落笔时,
她的笔锋在 “照” 字最后一勾处短暂停留。那一瞬间,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三年的模样:留着长发,穿着白衬衫,身上带着和沈慕一样的檀香味,
在汪洋的世界里扮演着另一个人。这就像给自己留了一道逃生门,只要轻轻一勾,
就能转身离开,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可最终,她还是没有勾出去,笔尖重重落下,
完成了最后一笔。汪洋看着合约上那个清秀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
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叹息。他收起合约,淡淡地说:“从明天开始吧。”许照点点头,
转身离开。走出仓库的那一刻,雨下得更大了,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究竟是对是错,只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将不再属于自己。
第二幕 入戏时光就像仓库里的沙漏,悄无声息地流逝。一年的光阴在指缝间匆匆溜走,
许照也渐渐习惯了以沈慕的身份出现在汪洋的生活里。她留起了长发,乌黑的发丝垂在肩上,
带着淡淡的檀香味。每天早上,她都会穿上干净的白衬衫,站在镜子前,
看着镜中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她知道,镜中的人是许照,可在汪洋的眼里,
她或许只是沈慕的一个影子。汪洋的修复室里,总是弥漫着檀香皂和胶水混合的味道。有时,
汪洋会在修复一件文物时,突然停下来,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呼吸间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他会喃喃地叫着 “阿慕”,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每一次,
许照的心都会像被针扎一样疼。她知道,他叫的不是自己,
可她还是会温柔地回应 “我在”。她闭上眼睛,贪婪地感受着这片刻的温存,
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相信,汪洋爱的是她许照,而不是那个早已逝去的沈慕。
夜深人静的时候,许照会打开电脑,在邮件草稿箱里写下剧本《替身不渡》的台词。
她每天都会增删一行,将自己这一年来的情感与经历一点点融入其中。
剧本里的女主角和她一样,明知自己是个替身,却还是甘愿沉沦。她写下女主角的挣扎,
写下她的痛苦,也写下她那一点点不切实际的幻想。“今天,他又叫了我阿慕。
我知道我不该答应,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就像一个贪婪的赌徒,明知会输,
却还是想把所有的赌注都压上。”“修复室里的那盏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就像我对你的感情,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我知道这是一场梦,可我舍不得醒来。
”汪洋常常会带着许照去他的工作室,让她帮忙完成一些简单的修复工作。
他们一起修复那些破碎的文物,一起将那些被时光遗忘的记忆重新拼凑起来。
每一次完成一件 “沈慕未竟” 的文物修复项目,汪洋都会在文物上,
在沈慕的名字后面刻下一道暗纹。那道暗纹刻得很深,仿佛要刻进文物的骨子里。
许照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她觉得,汪洋的这个动作,
就像是在给一个死人输血,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可她又无能为力,只能默默地看着,
看着他在自己的世界里越陷越深。实验楼的屋顶,是许照最害怕去的地方。
那里承载着太多的悲伤和回忆,每一次踏上那片土地,都像是在揭开一道尚未愈合的伤疤。
又是一年沈慕的忌日,汪洋带着许照来到了实验楼的屋顶。夜风吹拂着他们的头发,
带着一丝凉意。汪洋手里拿着一瓶白酒,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眼神迷离,
平日里的冷静和克制荡然无存,流露出从未有过的脆弱。“阿慕,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丢下我一个人……”汪洋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绝望。许照站在他身边,
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她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在这时,
汪洋突然冲向屋顶的边缘,张开双臂,似乎想要纵身一跃。“不要!”许照惊恐万分,
想也没想就冲过去拉住了他。她的力气不大,可那一刻爆发出的力量却惊人。
在拉扯的过程中,许照的手被屋顶边缘的碎石划破了,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染红了她的白衬衫。汪洋被她拉了回来,似乎清醒了一些。他看着许照手上的血,
眼神里闪过一丝恍惚,随后竟伸出手,蘸了一点她的血,混进了旁边修复文物用的胶水里。
“阿慕的血也是这个颜色。” 他淡淡地说,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那一刻,
许照的心像被重锤狠狠击中,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看着自己流血的手,
又看了看汪洋那张冷漠的脸,突然觉得无比可笑。原来在他的心里,
自己的血也只是沈慕的替代品。顾野的出现,像是一道光,照进了许照这潭死水般的生活。
他是许照剧团的投资人,也是她的大学学长,一直默默地关心着她。顾野找到许照的时候,
她正坐在修复室的角落里,看着汪洋修复一件古老的玉器。“小照,跟我走吧。
” 顾野递给她一份出国巡演的邀请,语气恳切,“剧团的出国巡演已经安排好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不该再在这里浪费时间。”许照看着那份邀请,
上面的文字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诱惑着她逃离这个让她痛苦不堪的地方。
她的心里闪过一丝挣扎,是啊,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忍受这一切呢?可她转过头,
看到汪洋专注的侧脸,那一丝挣扎又瞬间消失了。“学长,谢谢你的好意。
” 许照把邀请递了回去,眼神坚定,“但我不能走。我不是在演沈慕,我是在借沈慕的壳,
让汪洋把爱一点点透支干净。等他空了,我就能住进去。”她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顾野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心疼:“你这是在自欺欺人!
他心里只有沈慕,你永远也代替不了他!”“我知道。” 许照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