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墨染,观星台的青铜日晷在月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一把横卧的古剑,割裂了时间。
沈昭站在档案室门口,呼吸凝滞,掌心的九芒星纹隐隐发烫,仿佛在回应某种潜藏于地底的召唤。
那串湿脚印停在门槛前,不进不退,像一道被刻意划下的界限,隔开了现实与未知。
他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
水迹微凉,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腥气——不是雨水,也不是露水,而是某种从地下渗出的液体,混杂着泥土、铜锈与一丝若有若无的**人血气息**。
他皱眉,迅速打开记录仪的紫外模式,地面瞬间泛起幽蓝荧光。
脚印轮廓清晰,足弓内侧有一道细小的裂痕,像是长期磨损所致。
更诡异的是,步频完全一致,每一步都精准相隔73厘米,仿佛由机器丈量而出,又像某种古老仪式的踏步。
“这不是人走出来的……”他低声自语,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像一句被时间扭曲的预言。
突然,掌心星纹再次灼热,金光在皮肤下流转,如活物般游走。
他猛地抬头,视线扫过档案室角落的旧式通风口——铁栅栏边缘有新划痕,灰尘被蹭开,露出底下金属的冷光。
那划痕很新,边缘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纤维,像是布料摩擦留下的痕迹。
他走过去,伸手摸索,指尖触到一块松动的挡板。
掀开后,一条狭窄的暗道赫然显现,坡度向下,深不见底。
墙壁上嵌着古老的青铜导管,管壁刻满与星图吻合的符号,线条流畅而神秘,像是某种失传的星象语言。
空气里,那股青铜锈味愈发浓烈,混杂着潮湿的泥土气息,令人头晕目眩。
他打开记录仪的环境监测功能,温度骤降,湿度飙升至98%。
屏幕边缘浮现一行小字:“检测到异常电磁场,强度持续上升,来源:地下18米。”
“玉匣在地下18米?”
他皱眉,调出地质雷达的原始数据。
屏幕上,那片区域依旧显示为“实心岩层”,可电磁场的波动却违背物理规律——**实心岩层不可能产生如此稳定的低频共振**。
除非,那不是岩石。
而是某种**人工屏蔽层**,故意伪造地质数据。
他深吸一口气,钻入暗道。
通道狭窄,仅容一人匍匐前行。
青铜导管在头顶延伸,偶尔滴落水珠,落在他脖颈上,冰凉刺骨。
爬行约十分钟后,前方出现一扇石门,门面光滑如镜,泛着幽幽青光,中央刻着九芒星纹,与他掌心的印记完全吻合,连每一根线条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他将手按在纹路上。
石门无声滑开,没有机械声,没有摩擦音,仿佛它本就该为他开启。
门后是一间密室,西壁镶嵌着青铜镜,镜面泛着幽光,映出无数个“沈昭”。
可每一个“他”都不同——有的惊恐地后退,有的冷笑,有的流泪,有的在低语,仿佛这些镜子不是反射现实,而是在**投影他可能经历的无数种人生**。
“这……是记忆的投影?”
他后退半步,心跳加速。
突然,最中央的镜子裂开一道缝,镜面浮现一行血字,字迹歪斜,却带着某种熟悉感:他呼吸一滞。
就在这时,记录仪自动亮起,播放一段新视频——画面中,他自己正站在密室中央,掌心按在石门上,而身后,站着一个穿白色实验服的女人,面容模糊,却轻声说:视频戛然而止。
密室灯光开始闪烁,青铜镜面渗出暗红色液体,顺着镜面缓缓流下,像泪,又像血。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铁锈味,与地底的青铜气息交织,令人作呕。
沈昭盯着那行血字,脑中轰然炸开。
母亲?
他自幼被陈教授收养,从未见过父母。
可那声音……竟让他眼眶发热,胸口发闷,仿佛有某种被封印的记忆正在冲破枷锁。
他伸手触碰那面裂开的镜子,指尖传来刺痛——镜面竟像活物般微微搏动,像一张闭合的眼睑。
“这镜子……在呼吸?”
他喃喃。
突然,通风口传来轻微的“咔哒”声,像有人踩动机关。
他猛地回头,石门外的通道,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速度极快,却在消失前留下了一丝痕迹——**一枚铜制纽扣**,掉落在暗道入口。
他捡起纽扣,翻过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守忆总会·第七科·073”。
“第七科?”
他瞳孔一缩。
白天陈教授接的那个电话,对方自称“第七科”,说“玉匣信号异常”,可陈教授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工作。
**他早就知道。
****他一首在瞒着我。
**掌心星纹再次灼热,金光在皮肤下流转,像在催促他做出选择。
他低头看向记录仪,屏幕缓缓浮现一行新消息,发件人仍是未知:沈昭盯着那行字,呼吸几乎停滞。
1998年,他才六岁。
可如果……**他不是原来的那个沈昭呢?
**密室灯光彻底熄灭,唯有青铜镜面的血泪仍在缓缓流淌。
黑暗中,他听见自己的心跳,与某种更古老、更遥远的脉动,渐渐重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