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国把最后一个纸箱搬进狭小的出租屋,汗水沿着他花白的鬓角滑落。
五月的北京已经闷热难当,这间不到四十平米的一室一厅没有空调,只有一台旧风扇在吱呀作响。
“爸,您真要这样吗?”
女儿小雨站在门口,眼圈泛红,“您都五十二了,何必再折腾自己?”
老陈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笑道:“五十二怎么了?
褚时健七十四岁还创业呢。
你爸我还没老到只能晒太阳等死的地步。”
妻子默默递来一瓶矿泉水,什么也没说。
二十年夫妻,她懂老陈的脾气——这个平时温和如水的男人,一旦决定做什么,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三个月前,老陈还是“陈总”,一家中型建材公司的副总经理。
然后行业寒冬来了,公司裁员,他这个“元老”被“优化”出局。
人力资源部的小年轻给他讲裁员补偿方案时,不敢看他的眼睛。
失业的第一个月,老陈还保持着领导派头,每天西装革履出门,假装去上班,实际上在公园长椅上一坐就是一天。
第二个月,他开始投简历,石沉大海。
第三个月,他瞒着家人去应聘保安,人家客气地说:“您这资历当保安太屈才了。”
他知道,人家是嫌他老。
直到有一天,老陈在地铁口看见一个年轻人摆摊卖手工皮具,生意不错。
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年轻时最大的爱好——做木工。
老陈的父亲是老家有名的木匠,他从小耳濡目染,能做出精巧的木工活。
大学选了企业管理,后来进入建材行业,一干就是三十年,那个会做木工的少年早已被遗忘在时光里。
当晚,老陈宣布要创业做高端定制木器时,家里的沉默震耳欲聋。
“您知道现在创业多难吗?”
小雨终于打破沉默,“您那点补偿金是爸妈的养老钱啊!”
老陈看着女儿,又看看妻子:“就让我试一次。
失败了,我就认命,回老家跟你妈种菜去。”
出租屋成了工作室兼住处。
老陈用三分之一的补偿金买了木材和专业工具,剩下的作为生活费。
他设计了几款融合传统榫卯工艺和现代极简风格的家居用品,拍好照片挂在电商平台上。
第一个月,零订单。
第二个月,有个买家订了个小茶几,收到货后评价:“工艺不错,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