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得像泼翻了的浓墨。
冰冷的雨丝，连绵不绝，砸在青岚宗外门杂役区的破败屋檐上，噼啪作响，催得人心头发慌。
林枫蜷在硬得硌人的木板床上，薄得像纸的被子根本挡不住那无孔不入的寒意和潮气。
屋瓦大概又漏了，嘀嗒，嘀嗒，冰冷的雨水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额头上，冰得他一个激灵，彻底没了睡意。
“操！”
他低低骂了一句，这鬼天气，配上这鬼地方，真是绝了。
穿越过来整整三个月，他算是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想当初在蓝星，虽然也是个社畜，好歹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空调WiFi西瓜管够。
哪像现在？
青岚宗外门杂役弟子林枫。
名头听着像个修仙的，实际干的都是劈柴、挑水、清扫茅厕的活儿。
修为？
呸！
原身就是个资质差到姥姥家的主，修炼了五年，还在炼气二层打转，吸纳入体的那点灵气，怕是还没他一天呼出去的多。
就这，还特么有人惦记。
“林枫！
滚出来！”
砰的一声巨响，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冷风裹着雨点瞬间灌了进来，吹得林枫透心凉。
门口站着两个身影，一高一矮，都穿着和外门弟子略有不同的灰色短衫，那是依附于外门弟子的记名仆役，仗着主子威风，平日里没少欺负他们这些没靠山的杂役。
高的那个叫王五，咧着一嘴黄牙，手里拎着根湿漉漉的木棍，不怀好意地笑着。
矮的那个叫赵六，搓着手，眼神猥琐地在林枫这破屋里扫荡，像是在找什么值钱的东西。
“两位师兄，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林枫从床上坐起，压下心头的火气，尽量让声音显得平静。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这俩货虽然也是记名仆役，但都有炼气一层的微末修为，而且背后是外门弟子张琨，他惹不起。
“贵干？”
王五嗤笑一声，木棍一下下敲在手心，“张琨师兄明日要下山办事，缺几块灵石使唤。
听说你小子这个月的份例刚发？
识相点，交出来吧。”
林枫心里一沉。
三块下品灵石，这是他辛苦一个月唯一的那点修炼资源，虽然屁用不顶，但也是他仅有的东西了。
“王师兄，我这……我这个月还没……”林枫试图挣扎一下。
“少他妈废话！”
赵六不耐烦地打断，一步跨进来，首接掀开林枫的枕头，那三块黯淡无光、杂质多得都快看不出颜色的下品灵石赫然露了出来。
“嘿！
这不是有吗？
藏什么藏！”
赵六眼睛一亮，伸手就去抓。
林枫几乎是本能地一把按住赵六的手腕：“赵师兄，这是我……滚开！
给你脸了是吧！”
王五见状，骂骂咧咧地上前，一脚就踹在林枫的小腹上。
剧痛传来，林枫闷哼一声，整个人蜷缩着从床上滚到了地上，冰冷的泥水瞬间浸透了他的单衣。
“呸！
一个炼气二层的废物，也敢拦我们？”
王五啐了一口，弯腰轻松地从林枫枕头下摸走那三块灵石，掂了掂，满脸嫌弃，“妈的，穷鬼一个，就这点破烂。”
赵六又在屋里翻捡了一遍，除了一套打满补丁的换洗衣物，一无所获。
“真是晦气，比茅坑还干净。”
赵六骂了一句，走到林枫身边，又踢了他一脚，“小子，记清楚了，这灵石是孝敬张琨师兄的，是你的福气，懂吗？”
林枫蜷在地上，小腹***辣地疼，雨水混着冷汗从额角滑落，流进眼睛里，一片酸涩。
他死死咬着牙，指甲抠进身下的泥地里，一股屈辱和怒火在胸腔里疯狂燃烧，却无处发泄。
力量！
没有力量，就只能像条狗一样被人踩在泥里！
王五和赵六又嘲讽了几句，大概是觉得无趣，这才大摇大摆地走了，临走还没忘把那破木门又踹得晃荡了几下。
屋里重归寂静，只剩下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屋内林枫粗重的喘息声。
他挣扎着坐起来，靠在冰冷的土墙上，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床铺，还有地上那个清晰的泥脚印，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感攫住了他。
明天，管事就要来检查修为进度了。
像他这种连续半年毫无寸进的杂役，唯一的下场就是被驱逐出宗，扔到山下的凡俗城镇自生自灭。
这个世界可不太平，没有宗门庇护，他一个炼气二层的废物，能活几天？
难道他林枫穿越一回，就是为了受尽欺辱，然后默默无闻地死在一个无人角落？
他不甘心！
凭什么？
就在这股不甘和愤怒达到顶点的刹那——叮！
检测到宿主强烈的不屈意志与生存欲望，符合绑定条件……一个冰冷、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突兀地首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林枫猛地一僵，瞳孔瞬间收缩。
幻……幻觉？
神级创世收徒系统正在激活……绑定中……10%…50%…100%……绑定成功！
欢迎您，宿主林枫。
本系统将助您打造诸天万界第一宗门，成就无上道祖伟业。
声音再次响起，清晰无比，绝非幻觉！
林枫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又猛地松开，开始疯狂跳动！
血液仿佛在瞬间沸腾起来！
系统？
小说里才有的金手指？！
真的存在？！
巨大的冲击让他一时之间竟忘了呼吸，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冰冷的机械音在回荡。
过了好几秒，他才像是濒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在心里疯狂呐喊：“系统？！
你真是系统？！
你能帮我？！”
是的，宿主。
系统的回应依旧冰冷而及时。
“怎么帮？
我需要做什么？”
林枫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
本系统核心功能为：招收弟子。
宿主每成功招收一名符合标准的弟子，即可获得该弟子专属配套奖励（功法、神器等），并根据弟子后续成长反馈，获得宗门建设值。
建设值可用于解锁权限、兑换奖励、升级宗门设施。
新手礼包己发放，请宿主注意查收。
新手礼包！
林枫眼睛猛地亮了，几乎是用尽全部意念嘶吼：“打开！
立刻打开新手礼包！”
叮！
恭喜宿主获得： 1.无敌领域体验卡（范围：以宿主为中心，半径十丈。
时限：永久。
效果：领域内，宿主言出法随，无所不能，绝对无敌。
） 2.超神器级宗门建筑——创世神殿（可随时放置，放置后与宿主绑定，不可摧毁，不可移动，需建设值升级扩展。
） 3.道祖体验卡（三分钟）。
看着脑海中浮现的三样奖励说明，林枫的呼吸彻底停滞了。
无……无敌领域？！
创世神殿？！
道祖体验卡？！
这……这新手礼包……牛逼得有点过分了吧？！
尤其是那个无敌领域，半径十丈，言出法随，绝对无敌？
在这范围内，他岂不是……神？！
三个月来的压抑、屈辱、绝望，在这一刻尽数化为难以言喻的狂喜和激动，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
就在这时——“砰！”
那破木门又一次被人踹开。
王五去而复返，探进半个身子，脸上带着戏谑的坏笑：“对了，林枫，张琨师兄还说了，明天一早，让你去把他茅厕给刷了，刷干净点，听见没？
要是敢偷懒，哼！”
说完，他根本不等回应，得意洋洋地缩回头，脚步声渐远。
若是片刻之前，听到这话，林枫只会感到更加的绝望和愤怒。
但现在……林枫缓缓地，从冰冷泥泞的地上站了起来。
雨水打湿的头发黏在额前，却遮不住他那双骤然变得无比明亮、甚至带着一丝疯狂和玩味的眼睛。
他擦去嘴角因为刚才那一脚而渗出的血丝，看着门外那泼天雨幕和沉沉的黑暗，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刷茅厕？”
“好啊。”
“不过……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命来让我刷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味道。
体内，那炼气二层的微末灵力，似乎也因为主人的心境剧变，而开始悄然沸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