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绝先生，姬元女士的晨间会晤还有十分钟结束。请您更换03号礼服，
佩戴‘星尘’胸针，在二号会客厅等待。”声音来自墙壁。不是人声，是那种绝对平滑，
不带一丝一毫情绪的电子合成音。这是“天穹系统”的声音，我们这座城市的大脑。
我正躺在价值一套外城区房产的营养凝胶床上，思考今天早餐是吃A套餐的分子重组蛋白块，
还是B套餐的高能营养液。一个穿着灰色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是我的生活助理，阿七。
他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套银白色的衣服和一枚看起来像碎玻璃粘起来的胸针。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那点轻蔑，藏都藏不住。“凌绝先生，请。
”他把托盘举到我面前。我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打了个哈欠。“不换。这身睡衣挺舒服的。
”我说。阿七的眉毛跳了一下。这是他情绪波动的极限了。“先生，这是规定。
首席伴侶的着装，必须符合姬元女士的身份和场合要求。”“哦。那把规定拿来我看看。
”我盘腿坐在床上，抠了抠脚。阿七的程序好像卡壳了。他愣在那儿，
显然没想过我会提这种要求。他只是个负责执行命令的底层人员，
哪有机会接触到写给我这个“花瓶”的专属规定。系统提示：检测到低级权限冲突。
建议方案：扩大化矛盾。我脑子里一个声音响起来。行，听你的。我跳下床，
光着脚走到阿七面前，拿过那件衣服。分子材料，摸起来又冷又滑，
像在摸一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机器蛇。“胸针呢？”我问。阿七赶紧把胸针递给我。
我拿着胸针，对着那件银白色的礼服，找了个最显眼的地方，“噗”地一下，直接别了上去。
然后，我把衣服往他手里一塞。“好了，我佩戴过了。衣服也换过了。现在，
你可以拿去给姬元女士看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她，她的首席伴侣，
非常遵守规定。”阿七捧着那件被我蹂躏过的礼服，脸上的颜色比调色盘还精彩。他想发作，
但他不敢。他的权限，只够“建议”我，没有“强制”我的权力。“先生，
您这样……我会很难办。”他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难办就别办了。
”我重新躺回床上，“告诉天穹系统，它的日程安排不合理，影响了我的睡眠质量。
我要投诉。”阿七的嘴巴张成了O形。投诉天穹系统？在这座城市里，
这跟一个细胞投诉它所属的大脑没什么区别。他最终还是没敢再说什么，
捧着那件被我扎了个洞的礼服，像捧着个烫手山芋一样，灰溜溜地退了出去。我闭上眼。
脑子里的系统声音再次响起。新手任务：‘花瓶的反击’已完成。奖励：本地数据库0。
01%阅读权限。检测到有趣信息：三小时后，
城防部有一批封存的‘历史遗留物资’将被销毁。清单编号：HX-07。
我嘴角翘了一下。历史遗留物资。这个词用得真好听。我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旧时代的产物，比如，咖啡豆。搞定了阿七，我以为能清净一会儿。结果不到五分钟，
房间的门又滑开了。这次进来的是老柯。他是这座“浮空宫殿”的首席管家，
一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永远挂着标准微笑的仿生人。他比阿七那种级别高多了，
大脑里装的是独立运算核心，不是简单地连接天穹系统。“凌绝先生，早上好。
”老柯躬了躬身，角度标准得像是用量角器量过。“不好。”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老柯的微笑没有丝毫变化。“姬元女士吩-咐，既然您对今天的着装有自己的见解，
那么就请您亲自处理一下您的衣帽间。她说，您的审美，需要您亲自动手才能体现。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衣帽间。那地方比我上辈子住的整个基地都大。
里面挂满了各种分子材料打印的衣服，每一件都价值不菲，也同样毫无用处。
这是姬元在敲打我。或者说，是她背后那个天穹系统在敲打我。让我整理衣帽间？
这是贵族时代才会有的惩罚仆人的方式。侮辱性极强。系统提示：检测到高级逻辑陷阱。
对方意图通过无效劳动，测试您的服从度与智力上限。“行啊。”我光脚下地，
伸了个懒腰，“正好活动活动筋骨。”老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微笑依旧。
他大概以为我会大发雷霆，或者撒泼打滚。我跟着他来到衣-帽间。门一开，
差点被里面五颜六色的光闪瞎眼。成千上万件衣服，按照色谱和材质分类，挂得整整齐齐。
“规则很简单，先生。”老柯说，“请在一小时内，将所有‘冷色系’的春季礼服，
移动到A区。将所有‘暖色系’的秋季配饰，移动到B区。其余的，保持原样。
”听起来很简单，对吧？但这里面的坑，能埋进去一个团。首先，
“冷色”和“暖色”的定义，在艺术和色彩学里，本身就有模糊地带。其次，
这个世界的季节是靠AI调控的，所谓“春季”和“秋季”的服装，其材质和设计上的区别，
细微到只有专业的分析仪才能分辨。他要看的，就是我手忙脚乱，最后要么超时，要么分错，
出个大糗。我走到操作台前。那上面有个巨大的全息屏幕，显示着整个衣帽间的布局。
我没去碰那些衣服。我直接在操作台上，点开了分类管理系统。“老柯。”我头也不回地问，
“所有物品的标签，都是天穹系统录入的，对吧？”“是的，先生。
每一个物品都有唯一的识别码和详细的属性标签。”老柯回答，
语气里带着一丝看好戏的悠然。“那就行。”我在控制面板上，啪啪啪输入了几条指令。
指令一：筛选所有标签含‘春季’的物品。指令二：在结果中，
筛选所有标签含‘礼服’的物品。指令三：在结果中，
筛选所有标签定义为‘冷色系’的物品。指令四：将以上筛选结果，全部移动至A区。
然后，我复制了这套指令，把关键词换成了“秋季”、“配饰”、“暖色系”，
目标区域换成B区。确认，执行。整个衣帽间的机械臂瞬间动了起来。
无数的挂架开始在轨道上飞速移动，像一场华丽又精准的交响乐。不到五分钟，
所有符合条件的衣服和配饰，都被准确无误地转移到了指定区域。整个衣帽间，安静了。
我转过身，看着老柯。他的标准微笑，第一次僵在了脸上。“搞定了。”我说，
“比你要求的一小时，快了五十五分钟。管家先生，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如果没有，
我想回去睡个回笼觉。”老柯的电子眼闪烁了很久，似乎在进行大量的运算。他输了。
他设下的陷阱，是针对“人”的。他想看我用肉眼和双手去分辨那些细微的差别。但他忘了，
我也是这个系统的一部分。只要是在规则之内，我就可以利用规则本身。“……没有了，
先生。”老柯终于重新启动了他的微笑程序，只是看起来有点失真，“您辛苦了。
”系统提示：‘管家的挑战’已完成。奖励：本地数据库0。05%阅读权限。
已解锁‘浮空宫殿’内部管线分布图。检测到信息：清单HX-07的销毁流程，
将通过第7号生化废料通道。我心里乐开了花。谢谢你啊，老柯。你不仅没能难住我，
还给我送了份大礼。姬元女士好像对我最近的表现很“满意”。晚上，她通知我，
要带我参加一个很重要的宴会。地点在悬浮塔的顶层，全城的大人物都会到。我知道，
她就是想把我这个“花瓶”带出去展览一下。阿七给我送来了一套黑得发亮的礼服，
上面用荧光材料绣着我看不懂的星图。他这次倒是没敢多话，只是眼神里的鄙视又浓了几分。
仿佛在说，你这种人，也就配穿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我无所谓，穿就穿吧。宴会厅里，
人来人往。每个人都穿着剪裁得体的衣服，脸上挂着滴水不漏的笑容。
空气里飘着营养液和合成香氛混合的古怪味道。姬元把我带到主位，让我坐在她身边，
然后就不管我了。她开始跟那些脑满肠肥的议员、眼神锐利的军官们谈笑风生。
我一个人坐在那儿，专心致志地对付桌上的小点心。别说，这分子料理虽然没什么灵魂，
但做得是真漂亮，跟艺术品似的。“这位，想必就是传说中的凌绝先生吧？
”一个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他肩膀上的将星闪闪发光，
脸上却挂着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假笑。我认识他，雷-蒙。城防军的二把手，
也是姬元最大的竞争对手之一。“是我。”我嘴里还塞着一块蓝色的果冻，含糊不清地回答。
雷-蒙的嘴角撇了一下，显然是被我这副不上台面的样子给噎着了。“久仰大名。
听说凌绝先生深得姬元女士的青睐，想必有过人之处。正好，我有个小问题，
想向先生请教一下。”他声音不小，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姬元也停下了交谈，
眼神淡淡地扫向这边。这是要当众给我难堪了。“你说。”我咽下果冻，又叉起一块粉色的。
雷-蒙清了清嗓子，一副学究的派头。“我们都知道，我们现在的辉煌，
是建立在‘大净化’时代之后的。那么请问先生，在那个混乱的旧时代，
人们是依靠什么样的核心思想，才能度过长达一个世纪的黑暗呢？“这个问题，
又刁钻又恶毒。旧时代的历史，是被严格管控的。
普通民众只能接触到被天穹系统修改过的、美化过的版本。而真实的历史，
只有他们这些顶层人物才有权限查阅。他断定我这个“花瓶”不可能知道答案。
我要是答不上来，丢的是姬元的脸。我要是胡说八道，更会成为全场的笑柄。
系统提示：检测到知识壁垒攻击。对方试图利用信息差进行羞辱。分析对方脑电波，
其预期答案为‘对科学的信仰’或‘不屈的抗争精神’等官方套话。脑子里，
系统飞快地给出了提示。我看着雷蒙那张志在必得的脸，忽然笑了。我放下叉子，
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我站了起来，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周围的人都听见。“我知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说出了一个他们谁也想不到的答案。“靠的是，下班。
”全场一片死寂。雷-蒙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可能想过一万种答案，但绝对没有这一种。
“下……下班？”他结结巴巴地问。“对。”我点点头，一脸认真地解释，“你想想，
旧时代那么黑-暗，又是战争又是瘟疫的，大家活得那么累。支撑他们活下去的核心思想，
不就是盼着下班回家，吃口热乎饭，睡个安稳觉吗？”我掰着手指头，
继续说：“上班是为了下班，努力工作是为了更好地休息。这才是最朴素，
也最强大的精神力量。什么信仰，什么精神，能比得上一句‘我下班了’更让人充满希望呢？
”我说完，还特意看了看雷蒙，“将军，您说我分析得对不对？”雷蒙的脸，从白到红，
又从红到紫。他想反驳，却发现我的这套歪理，从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嘴里说出来，
竟然有一种诡异的、无法辩驳的“正确性”。他要是跟我较真，就显得他一个将军，
在跟一个花瓶计较“下班”这种小事，太掉价。他要是不理我，
就等于默认了我这个荒唐的答案是正确的。周围的人，一开始是震惊，
然后是一些年轻的幕僚和秘书，嘴角开始忍不住地抽动。最后，不知道是谁，没忍住，
“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这一下，就像点燃了导火索。整个宴会厅，
充满了压抑的、但谁都听得见的笑声。姬元端着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蓝色的液体。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深处，似乎有一丝笑意。雷蒙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了。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就走。系统提示：‘将军的提问’已完成。
奖励：城防部内部人员结构图初级。解锁新信息：雷蒙将军的儿子，
下周将进行第三次基因优化手术，手术地点：第七医疗中心。我重新坐下，拿起一块点心。
味道好像更好了。那场宴会之后，我在“浮空宫殿”里的地位，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阿七看我的眼神，从单纯的鄙视，变成了鄙视里带着一丝困惑和忌惮。老柯给我送餐的时候，
会多问一句：“先生，今天的餐品符合您的口味吗？”我知道，我那个“下班理论”，
已经在顶层圈子里传开了。他们把我当成了一个脑回路清奇的疯子，
或者一个大智若tú的怪人。姬元一连三天没见我。我乐得清闲，
每天在营养凝胶床和餐厅之间两点一线，顺便用系统给的权限，偷偷浏览着海量的数据。
我发现，这个世界的很多规则，都建立在一个可笑的基础之上。比如，
为了所谓的“社会情绪稳定”，天穹系统会强制所有人的住宅，每天自动更换一次墙壁颜色，
据说是能***多巴胺。简直有病。第四天，姬元突然传唤我。地点在她的私人办公室。
那地方我从没去过，据说连老柯都不能随便进。办公室很大，也很空。
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全息沙盘，上面是整座城市的立体模型。姬元就站在沙盘前，背对着我。
她今天穿了一身简单的白色长裙，没有佩戴任何饰品。“过来。”她开口。我走过去，
站在她身边。沙盘上，城市的模型正在进行一场模拟推演。几十艘银灰色的战舰模型，
正在围攻一个位于城市边缘的独立建筑。“城防军下个月要进行装备升级。
”姬元指着那些战舰模型，“两个方案。A方案，换装‘风暴’系列引擎，
提升百分之三十的航速，但能量护盾会减弱。B方案，加装‘壁垒’型护盾，防御力加倍，
但会牺牲一部分速度和灵活性。”她抬起头，看着我。“雷蒙将军主张A方案，他说，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后勤部的那些老家伙们主张B方案，觉得稳妥才是第一位。
他们吵了半个月了。”我没说话。我知道，她不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果然，她手一挥，
沙盘上的战舰模型，瞬间分成了两拨。一拨变成了火红色，代表A方案。一拨变成了深蓝色，
代表B方案。“你觉得，哪个颜色好看点？”她问。来了。这就是她的试探。
一个看似无厘头的问题，一个完美的“合理借口”。我回答红色，就等于支持雷蒙。
回答蓝色，就等于站队后勤部。无论怎么选，都会被她解读出我的政治倾向。
如果我-说都好看，或者都不好看，那就是在和稀泥，显得我愚蠢又懦弱。
系统提示：检测到复合型决策陷阱。对方正在评估你的风险偏好与战略倾向。
任何常规回答都将暴露你的立场。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系统在我的视网膜上，
投射出了这两个方案的详细数据对比。
能量消耗、维护成本、故障率……我看到了一个被所有人都忽略的点。
我指着那些红色的战舰模型，开口了。“红色的好看。”姬元的眼睛微微眯起。“理由？
”“因为……”我一脸理所当然地说，“撞坏了不明显。”姬元愣住了。“什么？
”“你想啊，”我解释道，“红色，是警戒色，也是血的颜色。这些战-舰涂成红色，
万一在战场上，被敌人的炮火打中了，装甲上刮花了，掉漆了，
或者……漏了点什么机油冷却液之类的，不都是红色的吗？颜色一样，就看不出来了。这样，
我们的士兵就不会因为看到战舰受损而影响士气。既实用，又美观。多好。
”我说得一本正经，仿佛在阐述一个伟大的科学真理。姬元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精彩。
她沉默了很久。办公室里，只剩下全息沙盘发出的轻微嗡嗡声。她肯定在想，
这家伙的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他到底是在胡说八道，还是在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
指出了A方案的致命弱点？——提升速度，就意味着更高的碰撞风险和战损率。
我的那句“撞坏了不明显”，正好以一种荒诞的方式，戳中了这个要害。过了足足一分钟，
姬元才重新开口。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我分辨不清的情绪。“……你说的，有道理。
”她手一挥，沙盘上，所有蓝色的战舰模型都消失了。只剩下红色的。然后，她下达了命令。
“传我命令，城防军装备升级，采用B方案。另外，给所有战舰的外壳，
增加一层红色生物涂层。就叫，‘凌绝先生的幸运红’。”我：“……”不是，
我随口胡扯的，你怎么还当真了？系统提示：‘女王的试探’已完成。
奖励：姬元个人终端的临时访问权限5分钟。
已自动下载加密文件：‘K-1型号原始设计图’。我看着姬元转身离开的背影，
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可能比我想象的，要有趣得多。
姬元好像对我那个“幸运红”理论非常满意。结果就是，我的“首席伴侣”地位，
好像更稳固了。但这也带来了新的麻烦。一个身高一米九，
全身都由银色金属和仿生肌肉构成，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的家伙，成了我的新“保镖”。
他叫K-1，浮空宫殿的安保主管。说是保镖，其实就是个会走路的监控探头。
姬元给他的命令是：“确保凌绝先生的绝对安全，以及，记录他的一切。”我懂了，
这是贴身监视。K-1的第一天“上岗”，就让我见识了他的厉害。我早上七点起床，
他已经像座雕像一样站在我床边了。他那双红色的电子眼，在我睁开眼睛的瞬间，
亮度增加了一点。我怀疑他是在扫描我的瞳孔。我去洗手间，他就站在门口。连门都不让关。
“先生，为了您的安全，我必须随时能看到您。”他的声音跟金属摩擦一样，毫无起伏。
“你看我上厕所，能看出什么安全隐患来？”我没好气地说。“根据数据库，
百分之三的意外发生在密闭空间内。包括但不限于，滑倒、窒息、突发心搏骤停。
”他回答得一丝不苟。我服了。我吃饭的时候，他站在我身后，
精确分析我每一口食物的卡路里、蛋白质和微量元素，然后用平板的语调报出来。
“报告：您已摄入72卡路里，超过建议标准的百分之十二。
”我差点把嘴里的蛋白块喷他脸上。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必须得想个办法，把他甩开，
至少给我一点私人空间。硬碰硬肯定不行，这家伙是个移动的堡垒。
那就只能……用魔法打败魔法。系统提示：K-1型号为顶级安保机器人，
内置高精度行为分析和微表情识别系统。常规伪装无效。建议采用：逻辑过载策略。
逻辑过载？有意思。下午，是我的“自由活动”时间。
我可以在浮空宫殿的指定区域里散步。K-1像个影子一样跟在我后面。
我走进了一个全息娱乐室。我对空旷的房间说：“天穹系统，启动‘旧时代生活模拟’程序，
难度最高。”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好的，凌绝先生。
正在为您加载……程序名：‘广场舞’。”下一秒，房间的墙壁变成了公园的景象，
刺眼的凤凰传奇的音乐响彻整个空间。一群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大妈全息影像，
开始随着音乐扭动。我二话不说，冲进“舞池”，学着那些大妈的样子，开始手舞足蹈。
我跳得毫无章法，动作夸张，表情陶醉。一会儿是“左三圈右三圈”，
一会儿是“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跟在我身后的K-1，彻底僵住了。他的电子眼，
红光疯狂闪烁。我能想象他大脑里的数据流。分析目标行为……无法归类。
分析目标表情……识别为‘愉悦’，但与当前环境不匹配。
分析目标动作……不符合任何已知格斗或体术模型。
计算行为逻辑……错误……错误……我一边跳，
一边还能听到他身上关节发出的轻微“咔咔”声，那是他的散热系统在全功率运转。
一个小时后，音乐停了。我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我回头看K-1。他站在原地，
一动不动，电子眼里的红光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一股青烟，
正从他脖子后面的散热口里冒出来。“报告……核心……温度……过高。需要……重启。
”他断断续续地说完，然后双眼红光一暗，整个人“咚”的一声，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娱乐室的警报响了起来。几个维修机器人冲进来，手忙脚乱地把K-1拖走了。我擦了擦汗，
露出了胜利的微笑。跟我斗？一个广场舞就让你CPU烧了。
系统提示：‘保镖的监视’已完成。逻辑过载策略成功。
奖励：K-1的内部巡逻路线及权限密钥临时。
解锁新信息：K-1每天凌晨3：00-3：05会返回充电舱进行数据同步，
届时安保系统将出现5分钟的最低防御空窗期。太棒了。五分钟。足够我去做很多事了。
凌晨2点55分。整个浮空宫殿都静悄悄的。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但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K-1被我用广场舞搞到“过热重启”后，换来了一个新型号的，
K-2。这家伙看起来更冷酷，话也更少，但监视的强度一点没减。不过，
我已经拿到了他的巡逻路线。凌晨3点整，我房间门口的红外线感应器，准时地暗了下去。
我知道，K-2去进行数据同步了。五分钟的窗口期，现在开始。我从床上一跃而下，
动作快得像只猫。我没有走门，而是直接打开了卧室墙角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
这是我用之前解锁的管线图找到的捷径。钻进通风管道，里面一股机油和灰尘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