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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9-07

“哥们儿,你这单还有三分钟超时了啊!飞起来啊!”手机里,

客户的催命符通过语音条炸了出来,带着一股子理直气壮。我,姜源,

看了一眼我胯下的“赤兔”——一辆二手电动车,它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

仿佛在说:飞?我怕不是要散架。我没回语音,单手操作,点了个“收到”,

然后把油门拧到了底。风刮在脸上,有点疼。

旁边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映出我的样子:黄色的外卖服,灰色的头盔,一脸的生无可恋。

谁能想到,就在昨天,我爹,姜启宏,福布斯富豪榜上常年赖着不走的那位,

给我打了个电话。“儿子,玩够了没?爸老了,准备去环游世界了,家里几千亿的摊子,

你再不回来接手,我就捐了啊。”老爷子的声音还挺洪亮,一点没有要退休的意思。

我当时的回答是:“捐吧,记得开张发票,回头我拿去抵个税。”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然后传来一声怒吼:“滚蛋!”我滚了,继续滚在我这片小小的天地里。送完这单,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我那个位于城中村的“豪宅”——一个三十平米的老破小。刚打开门,

一股泡面的香味混合着某种不明的臭味扑面而来。客厅其实就是个过道里,

一个顶着鸡窝头,穿着大裤衩人字拖的男人正对着电脑屏幕手舞足蹈。“家人们!

感谢榜一大哥送的飞机!今天,我,费扬,就给大家表演一个绝活——倒立喝可乐!

”这就是我的室友,费扬。一个梦想成为顶级主播的男人,目前粉丝数一百零八,

其中一百个是花钱买的,八个里包括我,我妈,我爸,我家的司机,管家,厨子,

还有两条狗。我没理他,径直走向冰箱。打开一看,空的。“费扬。”他正把腿往墙上架,

闻言动作一滞,扭过头来,脸憋得通红:“源哥,回来了?等我喝完这瓶,咱俩出去搓一顿!

榜一大-哥今天刷了个大飞机!”我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冰箱:“我上周买的一箱牛奶呢?

”费扬的眼神开始闪躲:“那个……那个……我寻思着,牛奶补钙,我最近直播有点费脑子,

就……就先替你补充了一下……”“一箱?”“源哥,你听我解释,它不是普通的牛奶,

它是我梦想的燃料!”我叹了口气,关上冰箱门。算了,跟这货计较,我能少活十年。

我瘫在沙发上,掏出手机,我爸的微信又跳了出来。你王叔叔家的女儿从国外回来了,

常青藤毕业的,人长得也漂亮,抽空见个面?配图是一个女孩的精修生活照,

背景是某个欧洲古堡,笑得挺甜。我回了两个字:没空。

我爸秒回:你一个送外卖的能有多忙?我:忙着给主播刷礼物。

然后我点开费扬的直播间,把今天跑腿赚的两百块钱,全都刷成了“棒棒糖”。屏幕那头,

费扬看着后台礼物记录,激动得差点从倒立姿势上摔下来。“***!是哪位家人!

这么支持我!太破费了!兄弟我给你磕一个!”说着,他真就要在镜头前磕头。

我发了条弹幕:磕就不必了,把牛奶钱还我。费扬的动作僵住了。他盯着那条弹幕,

看了足足十秒,然后默默地从倒立姿势变回了坐姿,对着镜头尴尬地笑了笑。“家人们,

主播今天有点累,咱们先下播了啊,明天见。”光速下播。他摘下耳机,

耷拉着脑袋凑到我面前,一副犯了错的小学生模样。“源哥,我错了。”“钱呢?”我问。

他从裤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零钱,还有几个钢镚,摊在我面前:“都在这儿了,

二十三块五。”“你的飞机呢?”我挑了挑眉,“你榜一大哥刷的。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大哥说,他点错了,已经申请退款了。”我就知道。

“行了,”我把钱推回去,“去楼下超市,买两桶泡面,加根肠。我饿了。

”费扬的眼睛瞬间亮了,像一只被赦免了死罪的金毛犬。“好嘞!源哥你等我!

我给你加俩蛋!”他蹬上人字拖就往外跑,拖鞋拍打着地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我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就是我的生活。

一个傻子室友,一份随时可能超时的工作,还有一个总想让我回去继承家产的老爹。

挺没劲的,但也挺有意思的。至少,这里没人叫我“姜总”,

没人用那种敬畏又疏远地眼神看我。在这里,我只是姜源。

一个会因为一箱牛奶跟室友置气的跑腿小哥。手机震了一下,是银行的短信。尊敬的客户,

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今日入账人民币100,000,000。00元,

账户当前余额……后面的零我懒得数。是我这个月的零花钱。我把短信删了,

然后打开外卖软件,给自己点了一份十三块钱的猪脚饭。费扬提着泡面回来了,一脸兴奋。

“源哥,你看!超市老板娘说我长得帅,多送了我一根火腿肠!

”我看着他手里的三根火腿肠,又看了看他那张平平无奇但笑起来格外灿烂的脸。行吧。

这日子虽然穷了点,但快乐好像也挺简单的。“源哥,你说,我这个月直播能赚到五千块吗?

”凌晨一点,费扬躺在他的小床上,望着天花板上那块被雨水浸泡过的黄色印记,

发出了灵魂拷问。我正躺在对面的床上刷短视频,头也没抬:“能,托梦的时候快一点。

”费扬没理会我的嘲讽,自顾自地规划着他的宏伟蓝图。“要是能赚到五十分之一辆法拉利,

我就先去把楼下那家‘绝味鸭脖’盘下来。老板娘说了,只要十万块。到时候,我当老板,

你当店长,咱们兄弟俩,一个负责貌美如花,一个负责嘎嘎乱杀!”“谁貌美如花?

”我终于舍得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当然是我啊!”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拍着胸脯,一脸的理所当然,“我这张脸,就是咱们店的活招牌。”我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黑眼圈,鸡窝头,下巴上还有一颗刚冒头的痘痘。“行,那你负责招牌,

我负责把你这块招牌挂到电线杆上去。”“别啊源哥,”他立刻怂了,又躺了回去,

“开个玩笑。主要是,我想赚钱,赚大钱。然后,把咱这房子换了。

”他指了指天花板:“你看这墙,都掉皮了。还有那厕所,每次冲水都跟打雷一样。

最关键的是,隔音太差了。隔壁老王夫妻俩一吵架,我连他们家晚饭吃的韭菜鸡蛋都知道。

”我没说话。这地方确实破。但我住着挺好。因为够破,够有烟火气。我爸派来找我的人,

开着劳斯莱斯,连这巷子口都进不来,就更别提找到我了。“源哥,你就不想住大房子?

”费扬翻了个身,面对着我,“就是那种……带落地窗的,楼下有花园,有游泳池,

回家有管家给你开门,说‘少爷您回来了’那种。

”我脑海里浮现出我家那栋占地几千平米的庄园,

还有那个见了我永远九十度鞠躬的白发管家。“不想。”我回答得斩钉截铁,

“当少爷有什么好,规矩多,吃饭不能吧唧嘴,走路不能踩草坪,没劲。

”费告同情地看着我:“源哥,你是不是小时候穷怕了,留下了心理阴影?

”我:“……”我竟无言以对。“没事儿,”他拍了拍我的床沿,语气瞬间变得豪迈起来,

“以后哥罩着你!等我火了,别说大房子,我给你买个小岛!让你天天在岛上踩草坪玩!

”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有点想笑,但又笑不出来。这家伙,虽然傻,但是真的把我当兄弟。

全世界都想让我回去当那个高高在上的继承人,只有他,担心我小时候穷怕了,

想买个小岛给我踩草坪。“行啊,”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等你火了再说。赶紧睡,

明天我还要早起跑单。”“好嘞!”黑暗中,我听到他手机亮起,

传来一阵“biubiubiu”的游戏声。这家伙,嘴上说着睡觉,身体倒是很诚实。

第二天,我被一阵鬼哭狼嚎吵醒。“完了完了完了!源哥!出大事了!”我睁开眼,

费扬举着他的手机,脸白得跟墙皮一样。“怎么了?你买的一百个僵尸粉集体取关了?

”“不是!”他把手机怼到我脸上,“你看!我的直播账号,被封了!”我拿过手机。

屏幕上,一个鲜红的感叹号,后面跟着一行字:“由于您在直播过程中存在违规行为,

该账号已被永久封禁。”“违规行为?你干嘛了?”“我没干嘛啊!”费扬急得快哭了,

“我昨天就倒立喝了个可乐……这……这也违规?”我皱了皱眉,点开封禁详情。

原因写着:恶意模仿危险动作,涉嫌低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经用户举报。“有人举报你。

”我把手机还给他。“举报我?”费扬一脸的不可置信,“谁啊?我那一百零八个粉丝,

都是我亲人呐!”我心里大概有了数。费扬这人,大大咧咧,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

前几天他在直播的时候,有个ID叫“龙哥”的人一直在刷屏骂他,说他哗众取宠,

是个小丑。费扬没理他,后来那人骂得越来越难听,费扬就回了一句:“你要是觉得你行,

你上啊,别在屏幕后面当键盘侠。”估计就是这个人干的。“别急,”我坐起来,

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个号而已,再注册一个不就行了。”“不行啊!

”费扬的声音带着哭腔,“这个平台,实名认证的,一个人只能注册一个号。这个号没了,

我就彻底上不去了。”他一***坐在地上,抱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就是想赚点钱……想让你住好一点……怎么就这么难呢……”一个快一米八的男人,

哭得像个孩子。我看着他,心里莫名地有点堵。我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

发了条信息过去。查一个直播平台的账号,ID叫‘龙哥’,三分钟内,我要他所有资料。

那边秒回:好的,少爷。我把手机揣回兜里,走过去,把费扬从地上拉起来。

“哭什么,天塌下来了?”“我的天就是塌了啊源哥……”他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行了,

”我从兜里掏出两张一百的,塞进他手里,“去,把你心心念念的绝味鸭脖,全系列,

买一份回来。今天,哥带你吃顿好的。

”费扬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钱:“源哥……你哪来这么多钱?”“刚发的工资,

”我面不改色地撒谎,“赶紧去,再磨叽,我可就反悔了。”他吸了吸鼻子,

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外跑。我看着他跑出去的背影,眼神冷了下来。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份详细的资料传了过来。那个“龙哥”,真名赵天龙,

是城东“辉煌科技”公司的一个部门经理。资料里,连他身份证号、家庭住址、车牌号,

甚至他昨晚在哪家酒店开的房都一清二楚。我冷笑一声。一个部门经理,也敢动我的人?

我拨通了那个号码。“喂,少爷。”“帮我做件事,”我看着窗外,语气平淡,

“城东有个叫‘辉煌科技’的公司……”生活,就像一个巨大的俄罗斯套娃。

你以为打开的是最后一层,结果里面还有个更小的。

解决了费扬账号的问题——我让助理收购了那家直播平台,

然后以“系统误封”的名义给他解了封,

顺便把那个赵天龙的号给永久封禁了——我以为日子能清净一点。结果,我自己的娃,

被套了。起因是一个差评。那天我接了个单,给一个叫“辉煌科技”的公司送下午茶。

好家伙,一百多杯奶茶,五十多份小蛋糕,地址还是顶楼的总裁办。我开着我的小电驴,

分了三趟才送完。最后一趟,我把东西交给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他签收的时候,

眼皮都没抬一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像我是什么脏东西。行,我忍了。客户是上帝嘛。

结果我前脚刚走,后脚就收到了一个差-评。外卖员态度恶劣,严重超时,

影响公司开会心情。附图是几张奶茶包装被挤压变形的照片。我当场就气笑了。

我提前十分钟送到,态度不能说如沐春风吧,至少也是礼貌周到。至于包装变形?

一百多杯奶茶,你当是俄罗斯方块啊,能给你摆得整整齐齐?我申请平台介入,

结果平台客服跟我打官腔,说客户上传了图片证据,他们也没办法。行,平台不管,

我自己管。我直接掉头,开着我的小电驴又杀回了“辉煌科技”。前台看我穿着外卖服,

拦着不让我进。“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我找赵天龙。”我言简意赅。没错,

给差评的那个部门经理,就是上次举报费扬的那个“龙哥”。世界真小,

小到我送个外卖都能撞上。前台小姐姐估计是接到了指示,一脸的职业假笑:“不好意思,

赵经理正在开会,不方便见客。”“开会?”我笑了,“开到连自己点的外卖都不敢承认了?

”我也不跟她废话,直接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软件。我们家公司内部开发的,

可以临时调用任何公共场所的监控权限。我把音量开到最大,手机里立刻传出清晰的对话声。

“……那个外卖员,就是个臭送外卖的,还敢跟我顶嘴?我给他个差评都是轻的!

”一个嚣张的声音,正是赵天龙。“龙哥牛逼!就该这么治他们!”旁边有人在拍马屁。

前台小姐姐的脸,瞬间就白了。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手机上。

我晃了晃手机,对着前台挑了挑眉:“现在,他方便见我了吗?

”小姐姐哆哆嗦嗦地拿起了电话。很快,赵天龙就带着几个人从电梯里出来了。他看到我,

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那种混合着轻蔑和不耐烦的表情。“你来干什么?还嫌不够丢人?

”“我来问问赵经理,”我把我的手机递到他面前,差评页面亮着,“我怎么态度恶劣了?

怎么严重超时了?”赵天龙瞥了一眼,冷笑一声:“我说你超时就超时,怎么,不服气?

一个送外卖的,给你个差评怎么了?天塌下来了?”“天是没塌,”我收回手机,

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他的眼睛,“但你的天,可能要塌了。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就凭你?一个臭送外卖的?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

今天这差评,我还就给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去告我啊?

”他身后的几个狗腿子也跟着哄笑起来。周围的员工都在看热闹,指指点点。“行,

”我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拨通了我爸的电话。这是我离家出走半年来,

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电话几乎是秒接。“儿子!你终于肯给爸打电话了!

你是不是想通了?准备回来继承家业了?”我爸的声音激动得都有点破音。“爸,先别激动,

”我压低声音,“问你个事儿,城东那个‘辉煌科技’,跟咱们家有生意往来吗?

”“辉煌科技?”我爸愣了一下,好像在回忆,“哦,想起来了,一个做软件的小公司,

前阵子还想求着咱们投资呢。怎么了?你看上这家公司了?行!爸明天就派人去把它收了,

当是给你的见面礼!”我听着电话里我爸豪迈的声音,再看看眼前赵天龙那张嚣张的脸,

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不用,”我说,“爸,你只要帮我做一件事。跟他们公司老板说一声,

就说,你们公司的部门经理赵天龙,得罪我了。”“得罪你了?

”我爸的声调瞬间拔高了八度,“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得罪我姜启宏的儿子!行!你等着!

”电话挂了。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赵天龙和他的狗腿子们,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演,

接着演,”赵天龙抱着胳膊,一脸的嘲讽,“怎么不说是巴菲特你爹呢?一个送外卖的,

还认识我们老板?我真是要笑死了。”我没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一分钟后,

赵天龙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立刻点头哈腰地接了起来。

“喂,王总,您好您好……什么?……我?……不是,王总,您听我解释……”他的脸色,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嚣张的红色,变成了惊恐的白色,最后变成了死一样的灰色。

“……是,是……我明白了……我马上处理……”他挂了电话,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

汗水从额头上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你……你到底是谁?”我没回答他。我只是重新点开那个差评页面,对他晃了晃。

“赵经理,现在,可以把这个差评,给我撤销了吗?”他哆嗦着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疯了一样地冲过来,抢过我的手机,用他那沾满冷汗的手指,疯狂地点击着“修改评价”。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求求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

”他“扑通”一声,当着全公司人的面,跪下了。我抽回我的手机,看都没看他一眼。

“记住,”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别看不起送外卖的。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单,

会不会是去收购你的公司。”说完,我转身就走。身后,是整个大厅的死寂,

和赵天龙绝望的喘息声。爽吗?挺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觉得有点空。

这种用钱和权势砸出来的胜利,太简单,太没有挑战性了。远不如费扬那个傻子,

靠着自己的努力,多收到一个“棒棒糖”礼物来得开心。自从上次“差评事件”后,

我在外卖圈里一战成名。当然,不是因为我收购了谁的公司,而是因为赵天龙那家伙,

为了赎罪,把他公司未来一整年的下午茶订单,全都指定给了我。

而且每次都毕恭毕敬地给超五星好评,外加两百块钱的打赏。一时间,

江湖上开始流传“锦鲤骑手”的传说。大家都说,给我差评,能转运。搞得我后来送餐,

总有人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我,问:“小哥,需要差评吗?你看我跪的姿势标准吗?

”我哭笑不得。生活重归平静。我继续送我的外卖,费扬继续搞他的直播。他的直播事业,

在我“不经意”的帮助下,有了点起色。

我让他换了个平台——就是我收购的那个——然后找人给他稍微倾斜了一点点流量。

就一点点。大概也就每天几百万的曝光吧。费扬的粉丝数,坐着火箭一样往上涨。

从一百零八,涨到了一万,十万,很快就突破了五十万。他火了。他开始接到一些小广告,

赚的钱也多了起来。第一个月发工资,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我,去商场买衣服。

“源哥,你看这件,”他拿起一件花里胡哨的衬衫在我身上比划,“多配你的气质!

”我看着那件衣服上巨大的印花,感觉自己穿上就能直接去跳二人转。“你留着自己穿吧。

”我面无表情地拒绝。“别啊,”他不由分说地把衣服塞我怀里,“我火了,

全靠源哥你支持。以前是我穷,让你跟着我吃苦。现在我有钱了,必须让你过上好日子!

”他拍着胸脯,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我看着他,心里有点暖。这家伙,

有钱了还没忘了我这个“穷兄弟”。虽然他所谓的“好日子”,

就是给我买一件三百块的花衬衫。但他不知道,他卡里那点钱,

还不够我家里那条狗一天的伙食费。买完衣服,他又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一家手机店。

“源哥,把你手机给我。”我不明所以,把手机递给他。他拿过去,跟他的手机对比了一下,

然后痛心疾首地说:“源哥,你这手机都用了多久了?你看这屏幕,都刮花了。不行,

必须换!”然后,他用他刚赚的钱,给我买了一台最新款的旗舰手机。刷卡的时候,

我看到他手都抖了一下。估计是心疼了。但他还是把手机塞给了我,一脸的骄傲。“拿着,

以后出门,别让人看不起咱。”我拿着那台崭新的手机,心里五味杂陈。

我那个被我扔在抽屉里,纯金打造、镶钻的定制款手机,要是会说话,估计会哭出声来。

我没拒绝。因为我知道,这是费扬的心意。这是他靠自己的努力,给我买的礼物。

比我爸送我的任何一辆跑车,都要贵重。但渐渐地,我发现有点不对劲。费扬变得越来越忙。

他的直播时间越来越长,内容也越来越……奇怪。以前,他直播倒立喝可乐,生啃柠檬,

虽然傻,但至少是在逗大家开心。现在,他开始搞一些“挑战”。比如,在冬天,

只穿一条短裤,在天台上直播。比如,一次性吃掉二十个汉堡。比如,搞一些惊悚的探险,

去废弃的工厂,去传说中的“鬼屋”。他的直播间人气越来越高,弹幕刷得飞快。

主播牛逼!真汉子!扬哥太拼了!心疼!打赏走一波!给扬哥***血!

打赏的礼物,像雪花一样地飘。他赚得越来越多了。我们很快就从那个老破小,

搬进了一个高档小区的两居室。有落地窗,有干净的厕所,隔音也很好。

是费扬一直梦想的房子。但我却越来越不开心。我好几次跟他说:“费扬,别那么拼。

钱够花就行了。”他总是笑着说:“源哥,你不懂。这个圈子,一天不努力,就会被淘汰。

我想抓住这个机会,我想给你更好的生活。”“我不需要什么更好的生活,

”我看着他因为长时间熬夜而发红的眼睛,“我只要你健健康康的。”他愣了一下,

然后走过来,给了我一个熊抱。“放心吧源哥,我身体好着呢!铁打的!”他嘴上这么说,

但我看到,他偷偷在吃胃药。有一次,他直播挑战一口气喝掉两升的冰水。下播后,

他直接就吐了,吐得昏天黑地,脸色惨白。我冲过去给他拍背,想骂他,

但看着他虚弱的样子,一句重话也说不出来。“费扬,你听我说,”我扶着他,“咱不干了,

行不行?你那点钱,我……我养你啊。”我差点就把我的身份说出来了。他却笑了,

笑得很虚弱。“源哥,说啥呢?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你养。我没事,就是……喝得有点急。

缓一缓就好了。”他还是不肯停。他的直播,越来越“***”。我开始害怕看他的直播。

我怕看到他出什么意外。我甚至想过,直接把他的账号再封一次。或者,

干脆把整个直播行业给买下来,取缔掉。但我不能。因为我知道,这是他的梦想。

他为之奋斗,为之骄傲的东西。我如果毁了它,也就毁了费扬。我只能默默地看着,

每天给他准备好胃药,在他下播后给他递上一杯热水。那天晚上,他又在准备直播。

他拿出一根很长的绳子,还有一个安全扣。“你干嘛?”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兴奋地对我说:“源哥,你看!我接到了一个大活!一个户外品牌赞助的,

让我去挑战本市最高的废弃建筑——‘双子塔’的楼顶边缘行走!”“你疯了?!

”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绳子,“那多危险!不许去!”“哎呀源哥,没事的!

”他把绳子抢回去,“都做好安全措施了。而且这次的赞助费,有六位数!干完这一票,

咱们就能把这房子的首付给付了!”他眼睛里闪着光,那是对未来的憧往和兴奋。

我看着那光,却觉得无比刺眼。我第一次发现,钱这个东西,真是个王八蛋。

我明明有那么多钱,多到可以买下整个城市。但我却买不回我那个,

只会在直播间里倒立喝可乐的,傻乎乎的兄弟。费扬最终还是去了。我没能拦住他。

他走之前,像哄小孩一样拍着我的肩膀:“源哥,相信我的专业性。

我可是研究了三天三夜的攀岩视频,绝对万无一失。”我看着他打包的那个登山包,

里面塞着崭新的安全绳和锁扣,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什么时候直播?”我问。

“今晚八点,黄金时段!”他冲我比了个大拇指,笑容灿烂。我没再说什么,

只是默默地帮他把背包的带子拉紧了。晚上七点半,我坐在电脑前,

准时点进了费扬的直播间。直播间已经涌入了十几万人,弹幕刷得飞快,

全是对“扬哥”的期待和崇拜。屏幕亮起,镜头晃动着。费扬出现在画面里,

他已经站在了那栋废弃大楼的天台上。风很大,吹得他的头发和衣服猎猎作响。镜头扫过,

下面是城市的万家灯火,渺小得像萤火虫。“家人们,我到地方了!

”费扬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带着点风声,但依旧中气十足,“看到没?

这就是咱们今天要征服的地方!”他把镜头转向脚下。一条不足半米宽的水泥边缘,

外面就是几十层楼高的虚空。我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弹幕瞬间爆炸了。***!

看着就腿软!扬哥注意安全啊!太***了!礼物刷起来!

费扬开始穿戴他的安全装备。他把安全绳的一头固定在天台一个巨大的水泥墩上,

另一头的锁扣挂在自己腰间的安全带上。他做得很认真,每一步都在跟直播间的观众讲解。

“家人们看好了,这个锁扣,是专业的登山锁,承重两吨,绝对安全。”“绳子也是进口的,

耐磨抗拉。”他对着镜头,展示了一下那个赞助商品牌的logo。我盯着屏幕上那根绳子,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颜色,质感,都跟我白天看到的有点差别。但我说不上来。

也许是晚上的光线问题。费扬准备好了。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头笑了笑。“兄弟们,

出发了。等我回来。”然后,他转过身,一只脚,稳稳地踏上了那个窄小的边缘。我的手心,

全是冷汗。我不敢看,但又忍不住要看。费-扬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他的动作很慢,很稳。

风吹得他身体有些摇晃,但他很快就稳住了。直播间里,礼物特效已经刷满了整个屏幕。

所有人都被这惊险的一幕吸引住了。我却只有一个念头:快点结束,快点回来。就在这时,

我爸的电话打了进来。我手忙脚乱地接通,声音都在抖:“喂?”“儿子,在哪呢?

”我爸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爸给你买的那辆布加迪威龙到港了,你要不要回来看看?

”“没空!”我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睛都不敢眨。“又没空?你到底在忙什么?

”“我在看人玩命!”我吼了一句。电话那头沉默了。屏幕上,费扬已经走到了中间位置。

他停下来,举起***杆,想跟观众互动。“家人们,刺不***……”他的话还没说完,

意外发生了。一声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啪”声。然后,我看到,费扬身体猛地一晃,

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变成了惊恐。他脚下打滑,整个人朝外倒了下去。直播间里,

瞬间被无数的“***”和惊叫的表情包淹没。我的心脏,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

他掉下去了。但是,安全绳拉住了他。他悬挂在半空中,像个钟摆一样晃动着。

直播间的镜头,因为***杆还抓在他手里,正对着他那张惨白的脸。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弹幕又活跃了起来。吓死我了!还好有绳子!扬哥没事吧?太敬业了!必须打赏!

费扬也缓过神来,他对着镜头,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家-家人们,

没事……小意外……”他尝试着抓住墙壁,想爬回去。但是,就在这时,我通过镜头,

清晰地看到,他腰间那根安全绳,与安全带连接的地方,正在一寸一寸地,撕裂开来。

那根所谓的“进口专业绳”,在巨大的拉力下,露出了里面劣质的纤维。不是光线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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