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松坡没人敢碰 “吊棺炙肉”—— 七年前那口棺材里,羊肉变成了烧焦的女尸,
棺壁上的手印抓得触目惊心,成了悬案。可我偏从后山拖回一口旧棺材,
我爷举着锄头要揍我 “作死”,我小叔却笑着说 “要请朋友吃”。他跟空气对话,
让 “人” 进屋坐,杀羊时我盯着羊眼傻了 —— 里面映着两个人影:一个是他,
一个是黑乎乎的焦尸。李老根嘴欠提了句 “林晚秋”,当晚就没了踪影,
院里的火堆绿得发渗;我奶隔天吊在房梁上,小叔突然流出血泪,脸焦得掉皮。那口旧棺材,
是不是把七年前的魂,给勾回黑松坡了?我小时候在黑松坡长大,村里有个邪乎吃法,
叫“吊棺炙肉”。不是啥好门道——找口旧棺材,把刚扒皮的山羊塞进去,
棺材底下挖个浅坑,坑里点火。羊油会顺着棺材缝流进坑里,“滋滋”响,
飘得满村都是油香。等天亮把棺材打开,羊肉烤得透透的,撕着吃特香。但七年前那次,
棺材里的羊肉没了,躺着具烧焦的女尸。尸体蜷在棺材里,身上的衣服烧得只剩碎布,
棺材壁上全是黑手印,一看就是被活活烧死的——那女的叫林晚秋,是从城里来的,
没人知道她为啥来黑松坡,更没人知道她咋死在棺材里。警察来了两趟,查来查去没线索,
最后成了悬案。打那以后,“吊棺炙肉”成了村里忌讳,谁都不敢再提。转眼七年过去,
我都上初中了。那天我从后山老坟地拖回一口棺材,刚放院里,
我爷刘老栓就拎着锄头跑出来,劈头盖脸骂:“狗蛋!你个王八羔子!把棺材拖回家干啥?
咒我死还是咒你奶死?”我拍了拍棺材上的土:“爷,我想吃吊棺炙肉了。
自从林晚秋那事之后,村里没人做了,我瞅这棺材跟以前那口差不多,正好用。”“用个屁!
”刘老栓把锄头往地上一摔,土都溅我裤腿上,“那事是能提的?赶紧把棺材抬走!
你敢动这棺材做炙肉,我就没你这孙子!”我奶王桂兰从屋里出来,
叹了口气:“都怪你小叔惯的,小时候就带你去看人家做炙肉,现在还惦记着。”正吵着,
我小叔刘明军从外面回来。他平时在镇上打工,很少回村,今儿个穿件黑夹克,
脸色白得吓人,皱着眉盯着棺材看,突然把手里的烟扔地上:“爷,别骂狗蛋了,
这棺材是我让他弄回来的。”刘老栓愣了:“你让的?你疯了?忘了七年前的事了?
”“没忘,但我朋友想吃吊棺炙肉,我答应请他了。”刘明军走到棺材边,用手摸了摸棺木,
指腹蹭了层黑灰,“这棺材我瞅着也像七年前那口,当年警察走后,
我亲眼看见村长让人抬去后山埋了,咋会在老坟地?”“管它咋来的!
”刘老栓往地上啐了口,“赶紧找人抬走!放院里晦气!”他喊了七八个村里的后生,
都是二十来岁的壮小伙。几个人围着棺材蹲下来,喊“一二三”往上抬——没动。
“咋这么沉?”后生里的陈三揉了揉胳膊,“这里面装啥了?石头啊?
”刘老栓用手敲了敲棺材板,声音闷得很:“这里面肯定有东西,明军,
要不……把棺材打开看看?”“不能开!”刘明军突然吼了一声,吓了我一跳,
“我朋友说了,这棺材得等做炙肉的时候才能开,开早了不吉利。”陈三还想说话,
刘老栓突然朝他扔了只布鞋:“滚!都给我滚!谁让你们碰这棺材的?”陈三被鞋砸中脸,
懵了:“栓爷,我就是想帮你抬……”“不用你帮!”刘老栓又踹了我一脚,“狗蛋,
你小叔回来你咋不早说?这棺材到底咋回事?你小叔咋会掺和这事?”刘明军突然跳上棺材,
脚踩得棺木“咯吱”响:“爷,别问了,这棺材我有用。朋友还在屋里等着,
我得杀羊做炙肉。”我盯着他身后——哪有人?屋里就我奶在收拾桌子,连个影子都没有。
刘明军好像没看见我的眼神,跳下来就往羊圈走。我家喂了三只羊,他拽出最大的那只,
羊“咩咩”叫着蹬腿。“还愣着干啥?过来帮忙啊!”他回头喊刘老栓和王桂兰,
俩人脸色发白,站在原地跟丢了魂似的。刘老栓刚要挪步,刘明军又说:“不用了,
我跟朋友俩人杀就行。”我头皮发麻——他身边真没人!
刘老栓脸上挤出个难看的笑:“明军,哪有让客人动手的?刀给我,我来杀。
”刘明军挠了挠头,把刀递过去,又朝空气说:“你先进屋坐会儿,炙肉得明天早上才能吃,
不骗你,老香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盯着仓房的方向,嘴角还往上翘,
好像真有人站在那儿。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仓房门关着,啥都没有。“我去拿绳子!
”我赶紧往仓房跑,想躲开这诡异的场面。等我拿绳子出来,刘老栓已经把羊绑在凳子上了。
羊的眼睛瞪得溜圆,我下意识看过去——羊眼里竟然有两个人影,一个是刘明军,
另一个是个黑乎乎的影子,看着像被烧焦的人!我吓得大叫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差点摔在柴火堆上。王桂兰瞪了我一眼:“怕啥?杀个羊都吓成这样!滚屋里去,
别在这儿碍眼!”我刚想说话,就听见羊的惨叫声。刘老栓用刀割了羊脖子,
血“哗哗”流进铁盆里,红得晃眼。没等羊血流干净,刘明军突然抢过刀,上手就给羊扒皮。
他动作特熟练,指甲缝里很快沾满了血,脸上也溅了好几滴,可他跟没看见似的,扒得飞快。
“生火!”他朝刘老栓喊。刘老栓无奈,捡了些干木头点燃,火“噼啪”烧起来。
那口棺材还在院里,七八个后生都抬不动,刘明军走过去,
弯腰就把棺材抱了起来——跟抱个纸箱似的,轻松得很。他把棺材架在两块大石头上,
底下正好对着火堆。刘老栓把棺材板挪开一条缝,一股难闻的焦味飘出来,比柴火烟还冲,
我忍不住捂了鼻子。“快把羊放进去!”刘明军催道。
刘老栓和王桂兰赶紧把扒皮的羊塞进去,又把棺材板盖好。没一会儿,
羊油就顺着棺材缝流下来,滴在火堆里,“滋滋”响,油香混着焦味,闻着又香又恶心。
我们四个围坐在火堆旁,刘老栓忍不住问:“明军,你这朋友啥时候走啊?住咱家也成,
别委屈了人家。”“他吃完炙肉就走。”刘明军盯着火堆,火苗映在他脸上,看着怪怪的。
突然,院门被推开,李老根和他儿子李铁蛋走了进来。李老根手里夹着烟,
眼睛直勾勾盯着棺材:“哟,老栓,你家做吊棺炙肉咋不喊一声?我跟铁蛋闻着味就来了。
”李铁蛋搓了搓手:“栓爷,去年你家羊还是我帮你抓的呢,杀羊吃炙肉,
咋能少了我们爷俩?”刘老栓脸色一沉:“炙肉得明天早上才能好,你们先回吧,
明天我让狗蛋喊你们。”“回啥回?”李老根往地上扔了烟蒂,用脚碾了碾,
“前几年做炙肉,不都是大伙围着火堆等?热闹!都怪那个林晚秋,死哪儿不好,
偏死在棺材里,真是晦气!”他话音刚落,我突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好像有人吹了口气。
火堆里的火苗“噼啪”响得更厉害,明明没风,火苗却歪歪扭扭的,颜色都有点发绿。
刘老栓赶紧站起来,捂住李老根的嘴:“别乱说话!那姑娘死得冤,小心遭报应!
”“报应啥?”李老根扒开他的手,往地上啐了口,“能一个人跑到黑松坡这种地方,
能是啥好东西?我呸!”“你快走吧!”刘老栓下了逐客令,“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李老根愣了几秒,脸涨得通红:“刘老栓,你啥意思?赶我走?行,走就走,
谁稀罕吃你家炙肉!”李铁蛋拉了拉他:“爸,咱别跟栓爷吵了,回去吧。”“走!
”李老根气鼓鼓地往外走,李铁蛋跟在后面,出门前还回头看了眼棺材。院里只剩我们四个,
没人说话,只有火堆“噼啪”响和羊油“滋滋”的声音。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刘老栓就爬起来,跟王桂兰一起去开棺材。我也跟过去,
咽了口口水——好久没吃吊棺炙肉了。“明军,炙肉好了,喊你朋友出来吃啊!
”刘老栓敲了敲棺材板。刘明军从屋里出来,伸了个懒腰:“他走了。”“走了?
啥时候走的?”刘老栓瞪大眼睛。“昨天晚上,李老根父子走了之后他就走了,
不让我告诉你们。”刘明军慢悠悠地往屋里走,好像啥都没发生。刘老栓突然火了,
一脚踹在棺材上。“轰”的一声,棺材从石头上掉下来,里面的羊肉滚了一地,还沾着黑灰。
“要出大事!”他捡起地上的锄头,“他肯定去李老根家了!我得去看看!
”王桂兰赶紧拉住他:“别去!好不容易把他送走,咱别招惹他!李老根自己嘴欠,
遭报应也是活该!”“不行!”刘老栓甩开她的手,“乡里乡亲住了半辈子,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李老根死!”他往门外走,我赶紧跟上。李老根家离我家不远,围墙矮,
没进院就看见院里站了十几个人,都是村里的,有劈柴的,有杀羊的,
院里还放着一口棺材——跟我家那口长得一模一样。正在扒羊皮的李铁蛋看见我们,
挥了挥手:“栓爷,狗蛋,快进院!”“你爸呢?”刘老栓往屋里看。“在屋里呢,我喊他!
”李铁蛋朝屋里喊,“爸,栓爷来了!”“不用喊,我进去找他。”刘老栓推开屋门走进去。
我站在院里等,李铁蛋摸了摸我的头:“狗蛋,你先玩会儿,等会儿吃炙肉。”我点了点头,
看着他们杀羊——那只羊跟我家的一样大,被杀的时候“咩咩”叫,
我又想起昨天羊眼里的焦黑人影,后背冒凉气。过了几分钟,刘老栓和李老根一起出来,
俩人有说有笑的。李老根拍了拍刘老栓的肩膀:“老栓,你别回去了,留下吃炙肉,
咱哥俩喝点!”“行!”刘老栓笑着答应。他俩往棺材走,经过我身边的时候,
我突然看见李老根的脖子——好像比平时长了一截,脖子上的皮肤皱巴巴的,
像有人在后面拽他的头。我揉了揉眼睛,再看又正常了,可能是我眼花了。天渐渐黑下来,
扒了皮的羊被塞进棺材里,李铁蛋在棺材底下添了把火,羊油又开始“滋滋”往下滴。
十几个人围在火堆旁闲聊,有说有笑的,没人提林晚秋的事。聊到一半,
李老根突然站起来:“我去仓房拿点木头,火快小了。”他进了仓房,门没关严,
能看见里面的黑影。可等了十几分钟,还没见他出来。“爸咋还不出来?”李铁蛋皱了皱眉,
起身往仓房走,“我进去看看。”围在火堆旁的人也都站起来,往仓房那边探头。
有人喊:“铁蛋,看见你爸了没?”“没看见,就看见只公山羊!
”李铁蛋的声音从仓房里传出来,接着他把一只公山羊赶了出来。
村里人都愣了——仓房里啥时候有羊?“别让它跑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大伙赶紧围上去,有的拿绳子,有的拿刀,没一会儿就把公山羊绑住了。
公山羊倒在地上“咩咩”叫,几个后生按着它。李铁蛋手里拿着刀,走到羊跟前,手起刀落,
直接割了羊脖子。羊血溅了他一脸,他跟没看见似的,蹲下来就给羊扒皮,
还在羊大腿上划了几刀。“抬进去!”他朝后生们喊。俩后生把羊抬进棺材里,盖好棺材板。
李铁蛋拍了拍棺材:“这下够吃了,等天亮!”大伙又坐回火堆旁,可没人说话了,
气氛怪怪的。我往刘老栓身边凑了凑,他脸色发白,盯着仓房的方向,不知道在想啥。
总算熬到天亮,天刚蒙蒙亮,李铁蛋就站起来,拍了拍棺材板:“能开棺吃肉了!
”村里人早就拿好碗筷,纷纷围上去。刘老栓揉了揉眼睛,盯着棺材看了几秒,
突然大喊:“李老根呢?!”这一嗓子吓得大伙都一抖,手里的碗筷差点掉地上。“对啊,
老根呢?昨天进仓房就没出来!”有人说。“铁蛋,你爸呢?”刘老栓抓住李铁蛋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