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女算什么东西?孤要娶的是如烟!”萧守承的怒吼混着茶盏碎片飞溅的声音,穿透三重鎏金屏风。
绣娘攥着半幅嫁衣的手在发抖,金丝银线在她腕间缠成乱麻,那上面本该绣的并蒂莲,此刻只剩半朵残花。
“小姐,您的耳坠......”“无碍。”
我捏碎剩余的珍珠,粉末从指缝滑落,沾在嫁衣的“囍”字上。
丫鬟小满扑进来时,她裙摆沾着碎雪,眼里满是惊慌:“太子把鎏金香炉砸了!还说......还说您不如沈姑娘一根手指头!”我踩着满地珍珠碎屑往前,听见萧守承正扯着嗓叫嚷:“婚约?孤现在就要撕了它!”沈如烟的哭声突然拔高:“殿下别为我动怒,大不了如烟去做妾......”“做什么妾?”萧守承踢翻炭盆,火星四溅,“孤要你做正妃!她谢家女算什么东西,也配和你争?”我轻抬指尖,触到了腰间香囊的穗子,褪色的金丝硌得掌心发痒,香囊棱角上的“临”字刻痕蹭过我掌心的薄茧。
我抬头对着他身侧女子轻声开口:“这位妹妹长得是挺别致。”
我说着便要走进房门,却在即将碰到沈如烟时,被萧守承一把推开:“你敢碰她一下试试?”萧守承虽是当朝太子,却只爱吃喝玩乐。
如今对着个女人当起了护卫,倒让我有几分刮目相看。
“今日本是我生辰宴,来者皆是客,给沈姑娘个座吧。”
白玉座椅抬到桌前时,萧守承瞬间来了脾气:“我替她包扎时已有肌肤之亲,她此生只能嫁我。”
“好,那就嫁。”
“你是世家贵女,自有锦绣前程,何必与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争?”“好,我不争,你娶啊!”太子冰冷如铁的声音,在我一字字的平淡回击中瞬间哑了声。
银丝软垫上,沈如烟娇弱的啜泣:“谢姐姐是我错了,您别生气,我把萧郎还您便是。”
她这一字一句的说的可怜,毫不费力的就将我变成了欺负人的恶女。
萧守承见不得心上人受委屈,竟当众用剑指着我大骂:“婚书在哪?立刻给我拿来!”我从袖袋中取出婚书,扔在他面前:“我谢家女从不会争男人,既然你要退婚,我也绝不会强求,你大可放心。”
“只是这婚,是皇后姑母所赐,有本事,你现在就真撕!”萧守承见我抬出皇后,立刻闭了嘴。
“各位对我的家事不必在意,举杯畅饮吧。”
满屋子宾客听我这么说,纷纷举起杯,没再理会沈如烟的搬弄是非,她的啜泣声被深深淹没在了清脆的碰杯中。
宴会后,丫鬟小满端着醒酒汤进来时,我正闭眼在合欢枕上休息。
“姑娘,当心烫。”
她跪坐在织金毯上布盏,白雾氤氲着浮起,让我不自觉的蹙起眉:“今日朱雀大街的事,你从头细说。”
小满的声音轻得像炭火迸裂的碎响:“未时三刻,太子的夜白马踏碎了东市十二块青石板。
沈姑娘的杏花篮滚到马前,被受惊的马挂到了衣衫......”“……殿下说'这般玉做的人儿,合该养在怀里',当场就解了金丝披风裹住她。
小满的声音突然发颤,“奴婢回来时,太子的马车正往长乐坊去,后面的事您也知道了.”“哼,这倒像是萧守承能干出的事,见一个爱一个的性子从小就没变。”
“差人去查一下沈如烟身份。”
萧守承天天都从那过,怎么偏偏那么巧,今日就出现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