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大病一场后不愿出嫁。爹娘只好把我绑上了花轿。可外界传言的丑陋哑巴王爷,
竟是个如玉佳人。长姐恨我抢了她亲事,趁我生下世子一碗毒药生生夺走我的性命。再睁眼,
我回到长姐大病当日。01若蝶,你就听你姐的吧,以免她病情加重。
她也是舍不得这门上好的亲事,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是真真儿为你好的。
娘苦口婆心劝我。为我好?我冷笑。若非经过前世,我当真以为她是为我好。三日前,
长姐从街上回来以后,不知怎的竟一病不起。这几日,大夫日日上门,就是不见好转。
她担心自己活不了了,便让我李代桃僵嫁给傻子王爷。前世我刚嫁过去,她便好了,
还替我嫁给了二皇子做侧妃。嫁时万分委屈,却又强撑着,让我莫要愧疚。
反倒害我一直歉疚万分。谁知二皇子体虚不能生,二皇子妃又是个不容人的,
把她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见瑞王不仅不如传闻的那般又哑又丑,反倒俊美无涛,
对我还无比贴心,体内的不甘和嫉妒飞速狂飙。她趁我产下世子最是虚弱时,
给我灌了一碗毒药,生生夺走我的性命。02姐姐当真要我嫁给瑞王?
我敛下眼底的仇恨,淡淡道。长姐虚弱地撑着身子要起来要来拉我的手。
母亲忙给她垫了个枕头在腰间,警告似地剜了我一眼,示意我莫要惹她徒增难受。
长姐循循善诱:若蝶,瑞王爷他虽然长相……独特,但胜在有一颗稚子之心,
又最得圣上喜爱,权势地位极高。你嫁过去便是瑞王妃,享不尽的一世荣华,
如此我才能放心。可是二皇子那儿……长姐挥手打断我,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二皇子虽长得好,但却已有正妃,若是嫁过去,终究是做小的。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太子病弱,大皇子也就是瑞王爷据说是个哑巴,长得又丑陋,故而不见外人,
只在皇宫与王爷府之间走动。前世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三天前,
温若华在街上见到了长相出众的二皇子。又见到了
幼时被活烧伤后变得貌丑魁梧还口不能言的瑞王爷。人比人真真气死人。一个风流潇洒,
一个丑陋不堪。偏与她有亲事的是貌丑无比的瑞王爷,气得她当即病了三日。而这三日,
她心里头就一直徘徊着一个念头,那便是想尽一切办法与瑞王爷撇清干系!可皇家的亲事,
哪里就这般好退的。于是她想到了我。03于她而言,这门亲事是毒药。
可她不知道于我而言,却是门上好的亲事。与在温府接触的表面关心相比,慕元嘉虽然寡言,
给我的却是真切而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爱护。她既然要做戏,便由得她做。这一世,
我要睁眼看她悔青肠子。母亲可也是希望我嫁与那瑞王?相较于长姐的陷害和背刺,
如今我倒是更想知道母亲心下的想法。她似乎没想到我竟然问她,眼神有些躲闪。
手不自在地拧了宁帕子,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来。我和你姐姐都希望你一世荣宠,
肥水不流外人田,自然是希望你能代替她嫁过去的。骗鬼呢。母亲和姐姐可见过瑞王?
说这话时,我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母亲眼神闪烁,而长姐更是直接垂下了眸子。
虽然心已经死了,可此时,我发现它竟然还能再死一次。这一次,死得透透的。恰在此时,
父亲下朝回来。一进来便小心翼翼过来看长姐,把长姐今日情形都了解一遍后,
似乎这才看到在边上的我。若蝶,你怎的在此?你即将嫁给瑞王了,
最近就好好待在屋子里待嫁吧。我哑然。准备了一肚子想要与他说的话,
最终又顺着食道吞回了肚子里。原来这件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却连通知我一声都没有。
我到底不死心,打算给他最后一次机会。爹,那是长姐的亲事,我怎么能趁人之危呢?
父亲眉头紧蹙,语气似乎不耐烦。什么叫趁人之危,你长姐都病成这般了还想着你,
你就知足吧。那是谁?那可是皇上的儿子!可二皇子也是皇上的儿子……
他不满地打断我:那怎么能一样,你若嫁给二皇子,那可是做侧妃的!你别不知足了!
呵呵,他们这是笃定了二皇子会荣登大宝。我沉默良久,然后站起来。
那便如爹娘和姐姐所愿,我嫁。前世由于我是次女,前世出嫁当日,
原本给温若华的嫁妆被撤了过半,只留下一小部分看着件数大,实则鸡肋的嫁妆给我。
这一世,我再不肯吃这个闷亏。临出嫁头一个晚上,
我和婢女清儿悄然把贵重之物与跟随出嫁的那几个箱子换过来,重新贴上一模一样的喜封。
妥了!拍拍手,我和清儿相视一眼,都笑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同理,
离开了的娘家就犹如断了的线头。像这样的,还要来干啥。更何况,
这些东西原本便是我已故的亲娘留给我的!再晚些,母亲拉着我的手递给我一个红封。
好孩子,你也别怪娘给得少,这已经是娘所有的体己了。我拆开一看,
是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即便有上辈子的心理准备,此时依然感到胸口闷闷的。
我原本以为她当真只剩下两百两。直到后来温若华嫁给二皇子,我才知道,
她足足给了她三万两私房银票!加上公中的七万两,凑足了十万两!而我,公中取了一千两,
加上她给的两百两,总共才一千二百两的压箱底。没有对比,便没有伤害。
我给清儿使了个眼色。清儿笑眯眯把我拉在一旁坐下。看二小姐乐得,青丝乱了也不自知,
让奴婢为二小姐整理整理吧。娘笑着夸奖道:清儿真是个懂事的丫头,
有她随着你一同嫁过去瑞王爷府,娘亲就放……话音未落,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清儿在拿梳子时一不小心打翻了一个首饰盒子。一大叠的银票和珠宝掉落下来,
华丽丽摔在娘跟前。对不起夫人,奴婢手笨,奴婢这就捡起来。
娘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精彩纷呈。我训斥了清儿几句。然后不耐烦地让清儿把箱子捧走。
母亲一见,顿时着急了:那个,若蝶啊……那些是……娘,还是您疼女儿,
竟然偷偷为女儿准备了这许多的压箱底给女儿撑场面。我感动地抓着母亲的手,
双眸含泪:娘,您放心,这就走个过场罢了,等女儿嫁过去王府,三朝回门时,
再把娘的体己都拿回来。04我成亲的排面很小。可我不在乎。
就等他们发现那些贵重的嫁妆都入了瑞王府时,会是什么表情。我这边的排场不大,
但瑞王那边却异常重视。几乎半个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虽说外界传言瑞王是哑巴王爷,不可能有登基的机会。可到底是当今最宠爱的儿子,
若是能与他交好,在当今面前也能更得脸。雪中送炭之事不好做,锦上添花还是容易的。
我静***在喜床上,听着清儿悄声跟我汇报外头的情形。王妃,您是不知道,
王爷他压根儿就没有出去敬酒。那些人原本都怨气冲天,可您待怎的?
小丫头竟然卖起了关子。我好笑不已:怎的了?清儿捂嘴偷乐。
王爷他就派人说了一句话。他说呀,王妃最喜欢谁送的礼,谁就能官升三级,
升无可升者,可家中女眷诰命加持!我一怔,无奈笑了笑。差点儿忘了这事。
有了这个插曲,明日整个京城都知道瑞王宠妻一事了。05又过了半个时辰,
外头响起一阵清浅的脚步声。我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这串脚步声我再熟悉不过。
是瑞王慕元嘉的!他轻轻走到我身前,拿起喜杆,把遮掩视线的喜帕轻轻挑开,
安静地看着我。我瞪大了眼。两世相看,他的样貌依旧令我大为惊叹。与外界传言的丑陋,
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他唇红齿白,眉眼绝丽,是一种夹杂着邪气与精致的妖美。
正因长相绝美,他自幼便遭受来自各种好奇的视线。加之性子孤僻,自此便躲开人群。
他十二岁时,宫中曾出现过一次大火,他差点儿葬身火海。外界传言,他人是救回来了,
但样貌完全变了个样。嗓子也被烧坏了,渐渐地,就成为了一个哑巴。而自那时开始,
他也的确再未曾出现在人们眼前,故而人们对他才有如此深的误解。
此刻那双幽深勾人的眸子下,似乎藏着汹涌的波涛。可看够了?带点微哑的嗓音,
听得我耳根发软。我不争气地红了脸。前世成亲当晚,我惊喜极了。谁说他是哑巴。
他的声音可比那些见过的男子的,要好听多了。
那时候我并未认出他便是我曾经随手救过的人。直到我怀孕后,他一时高兴,
饮醉了酒说漏了嘴,我这才知道那晚宫中大火,我随手拽出狗洞的那个脸上黑漆漆的人,
竟然是瑞王。至于那个烧坏了脸又烧哑了嗓子的人,是他的一个近侍。红绳系盏,腕间交错。
合卺酒入喉时,甘甜温润。是他亲自酿的醉星河。轻柔,但霸道,后劲大。红烛噼啪,
鸳鸯帐幔徐徐垂落。帐中静谧清幽,暖香暗浮,喘息之声彼此交融。06次日日上三竿,
我才悠悠转醒。旁边的床铺已然空了。触手并无余温,可见他早起已久。我刚用过早膳,
他便从外头走来。走吧,再有半个时辰,父皇便可下早朝,本王带你进宫。好。
从宫里出来,已经是下午申时。我在马车上打着哈欠,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次醒来外头已经将近午时。我熟门熟路到小膳房,做了一碟子玲珑牡丹鲊。
做完以后才反应过来,今世我与他,尚且不算太熟。叹了一口气,正想端回屋子里自己吃,
门口忽然闪过一个身影。慕元嘉快速跑到我面前,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待见了我以后又恢复泰然的模样。你怎的跑来膳房了?可是王府的吃食不惯?
我摇了摇头,笑了。只是闲来无事,做了碟点心,王爷可要一同尝尝?
慕元嘉的双眸仿佛黏在了点心上,眼眶微微发红。我忽地想起,他曾经告诉过我,
已故的孝娴皇后时常给他做玲珑牡丹鲊。可自从她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能尝到这种点心。
慕元嘉优雅地捻起一块,轻轻呡了一下。熟悉的味道令他眼眶有些微发红。我假装没看到,
也捏起一小块尝了尝。嗯,味道跟前世一样。也就意味着跟孝娴皇后做的一般无二。
这个点心,是那年我把他从火海里拉出来之后,他给我的。说来唏嘘,
当初这个点心我一直不舍得吃。倒是温若华抢了去,吃过之后意犹未尽。
父亲母亲于是请了各种厨子,最后才把配方整出来。我成天跟在厨子身后,倒也学会了。
下晌,清儿过来一五一十禀报,相府那头,父亲母亲简直吵翻天了。我睡了个美美的午觉。
07眨眼便到了三朝回门之际。我起身时,管家已经依照慕元嘉的吩咐,备足了三大车回礼,
比之前世甚至多加了足足一倍。打开一看,越发咋舌。东珠一箱,南珠两箱,玉珊瑚一个,
瓷器玉器名家字画人参燕窝,无不精贵。我统统命人卸了。
再挑着常见的布匹普通的茶叶捡了几样,在管家的目瞪口呆和慕元嘉压制不住的嘴角下,
昂首挺胸上了马车。相府门口。父亲母亲还有长姐站成一排,身后是一长串的下人。
排场不可谓不大,看着颇为用心。我却知道,此番是别有用心。为瞧我笑话而来的。
长姐时不时还掩嘴轻咳,娇弱如花。见我从马车下来,眼底一闪而过的蔑视,
与我视线相交时,笑意并未达眼底。母亲上前来拉我的手,倒是笑得热切,
眼睛却直往我身后瞥。看到身后并没有多少回礼后,脸色不知不觉拉了下来。只有你一人?
父亲顺着她的话不咸不淡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语气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谴责:王爷呢?你竟没能让他陪你一同回门?
我瞥了一眼马车,压低了嗓音:父亲,咱们小些声儿,王爷他……话未说完,
姐姐就怜悯地拉着我的手,轻咳两声道:妹妹,瑞王既是妹夫,他与我们是一家人,
我和爹娘是不会介意的。他容貌独特,自卑不敢出门,我和爹娘都能理解,
只是苦了妹妹你了。父亲一甩衣袖,面色不虞。好歹我也是右相,
瑞王也太不把本相放在眼里!母亲似乎顾虑我的感受,扯了扯他的衣袖,
嗔道:当着众人的面呢~姐姐也劝:是啊,爹,到底顾虑点妹妹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