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回笼的瞬间,檀香夹杂着某种冷冽的梅花调熏香猛地灌入鼻腔。林薇,不,
现在该叫凤临了,头痛欲裂地睁开眼。触目所及是沉香木雕花拔步床,云锦纱幔低垂,
绣着繁复的鸾鸟和鸣图。身上锦被滑腻冰凉,
绝非她那个贷款三十年买来的小公寓里该有的东西。滴!绑定成功!
欢迎宿主来到大胤王朝,当前身份:靖王世女凤临。
一道冰冷的电子音毫无预兆地在脑中炸开。凤临一个激灵,彻底醒了。
新手任务发布:请宿主于三日内,迎娶三位目标人物:正君谢珩,侧君柳如颜,侍君墨尘。
任务成功,奖励生存点数100;任务失败,即刻抹杀。
眼前甚至凭空展开一个半透明的光屏,三个古装美男的立体影像悬浮其上,
旁边还有姓名标签。凤临:“……”她不过是熬夜赶方案猝死了,
为什么死后还要遭受这种离谱的穿越加系统绑定?还有这强制娶夫的任务是什么鬼?抹杀??
“世女,您醒了?”帐外传来侍女小心翼翼的声音,“可要起身?
今日……今日是您与正君谢公子大婚的第三日,按规矩,该携正君入宫谢恩了。
”凤临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行,没做梦,也没得选。三天时间,
在系统各种“危及生命”、“社死当场”的奇葩辅助下,她以靖王世女抽风般的速度,
真的凑齐了三位夫郎。正君谢珩,镇北侯嫡子,容貌端丽,气质清冷如雪山松柏。大婚当晚,
他手持玉如意挑开她盖头时,眼神平静无波,行礼问安一丝不苟。
只是凤临眼角余光瞥见他喜服宽袖下,露出一截极细的、用来打磨匕首的砂条。侧君柳如颜,
江南巨贾之子,一双桃花眼顾盼生情,腰肢软得仿佛没有骨头。敬茶时能当着谢珩的面,
用甜得发腻的嗓音说:“正君哥哥莫怪,妻主只是怜惜如颜身子弱,并非故意冷落哥哥。
”一边说,一边“不小心”把滚烫的茶水泼了她一身。而侍君墨尘,来历不明,
是系统硬塞的。长得……极好,眉目如画,却透着一股子死气沉沉的艳。
看她的眼神永远温温柔柔,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可每一次被那双眼睛扫过,
凤临都觉得自己后颈汗毛倒竖,像被毒蛇的信子舔过,又像在看一具会走路的尸体。
这都什么牛鬼蛇神!凤临战战兢兢地在靖王府里过了半个月。
白天应付柳如茶的“妻主尝尝我新炖的十全大补汤疑似有毒”,
晚上睡觉都怕谢珩的磨刀声突然停下或者墨尘微笑着递给她一杯封喉酒。她只想苟命,
赚点生存点数,看有没有机会穿回去或者至少活下去。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然而,
老天显然觉得她的***还不够。这日下朝,宫里的心腹女官悄无声息地塞给她一张纸条。
展开一看,只有一行小字:陛下欲举办选秀,充实后宫,重点关注宗室及重臣未婚女眷。
后面附了一串名单,“靖王世女凤临”几个字赫然在列!凤凛当今女帝,性情莫测,
手段酷烈。选秀?进了那吃人的地方,身边围着谢珩、柳如颜、墨尘这三个定时炸弹,
她还能有活路?跑!必须跑!是夜,月黑风高。
凤临手脚发软地把最后一点金银细软塞进包袱,环顾这间奢华却让她夜不能寐的寝室,
毫无留恋。她换上偷藏的小厮衣物,凭着这半个月摸清的王府巡逻漏洞,
心惊胆战地溜到西角一处偏僻小院墙根下。这里有个狗洞,外面连着一条僻静小巷,
是她唯一能找到的出路。包袱先塞出去,凤临一咬牙,也顾不得世女形象了,
撅着***就往洞外钻。脑袋刚探出去,
视线里蓦地出现三双款式各异、但都精致无比的男式靴子。她的动作瞬间僵住,
血液唰地一下凉了半截。慢…慢…地抬起头。月光勉强穿透浓云,
勾勒出三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如同索命的幽魂,静静地立在那里,
将她唯一的生路堵得严严实实。左边,正君谢珩,依旧是一身一丝不苟的墨色常服,
面容冷峻,手里……正慢条斯理地用一块雪帕擦拭着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刃。
眼神比那刀刃还利。右边,侧君柳如颜,披着艳色的织锦斗篷,唇红齿白,
此刻正拿着绣兰花的帕子,委委屈屈地按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妻主……这深更半夜,
是要弃如颜而去吗?是如颜哪里伺候得不好,惹妻主厌弃了吗?”语调九曲十八弯,
茶香四溢。而中间,侍君墨尘。他只穿着简单的素色长袍,夜风吹起他宽大的袖摆,
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他看着还卡在狗洞里的她,眉眼弯起,温柔的能溺死人,
可那眼底深处,是万年化不开的冰冷和……兴味?就像屠夫看着砧板上最后一块活肉。
凤临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场厥过去。“妻主这是……要去哪儿?”三人异口同声,
声音叠在一起,诡异的和谐。谢珩的刀停下了擦拭。柳如颜的哭声顿了顿。
墨尘的笑容加深了几分。凤临头皮发麻,四肢冰凉,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大字:完了!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逃逸被当场抓获,还是被这三位,
她甚至能预想到自己的一百种死法。就在这死寂的对峙时刻,
一阵清脆的巴掌声突然从小巷另一端传来。“啪!啪!啪!”不紧不慢,
带着一种慵懒的戏谑。紧接着,一盏华丽的宫灯被小太监高高挑起,
照亮了巷口不知何时停驻的一顶软轿。轿帘微掀,
露出一张明艳不可方物、却带着至高威严的脸。女帝凤凛一身常服,斜倚在轿中,
唇角勾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卡在狗洞狼狈不堪的凤临,
再掠过门口那三位神色各异的“怨种”夫郎。“呵,”女帝轻笑出声,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朕的靖王世女,真是好大的兴致。”她身旁的总管太监躬身,
唰地一下展开一卷明黄圣旨,尖细的嗓音划破夜空:“靖王世女凤临,
接旨——”凤临彻底傻了,维持着可笑的姿势,呆滞地看着那卷黄绸。女帝笑吟吟地,
目光落在凤临那张煞白的小脸上,慢条斯理地补上最后一句,
宛如惊雷炸响:“爱卿府上如此热闹,朕心甚悦。恰逢选秀,朕便为你再添一桩喜事。
”“这道旨意,是给你送第四位夫郎来的。”总管太监尖细的嗓音像是一把冰锥,
狠狠扎进凤临的耳膜。“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靖王世女凤临,温良敦厚,
仪貌端娴……特赐婚于北狄王子阿史那·鹰,择日完婚,钦此——”北狄王子?
凤临卡在狗洞里,脑子嗡的一声,彻底成了一滩浆糊。北狄?那不是大胤西北边的游牧民族,
常年和大胤打打杀杀,号称草原孤狼吗?送个王子来当她的……第四位夫郎??
女帝这到底是想干什么?和亲?监视?还是单纯觉得她日子过得不够***?那卷明黄的圣旨,
在宫灯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不祥的光芒。谢珩擦拭短刃的动作顿住了,
刀锋上的寒光似乎更冷冽了几分。柳如颜假惺惺的抽泣声戛然而止,
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真实的错愕。就连一直笑得像个精致假人的墨尘,
嘴角那抹温柔的弧度也似乎僵硬了零点一秒。显然,这第四位“惊喜”,
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预料。女帝凤凛很满意眼前这死寂又混乱的一幕。她轻笑一声,
嗓音带着慵懒的玩味:“爱卿还不接旨?是太惊喜了,
还是……”她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凤临依旧卡在洞里的半截身子,“对朕的这份‘厚爱’,
有什么不满?”“臣……臣不敢!”凤临一个激灵,求生欲瞬间压倒了一切。
她手忙脚乱地想从狗洞里退出来接旨,奈何姿势实在太刁钻,挣扎了两下,
反而卡得更结实了,活像一只被翻过壳的王八。“噗嗤。”柳如颜第一个没忍住,
用帕子掩着嘴笑出了声,但很快又在谢珩冷冽的眼风下憋了回去,只是肩膀还在微微抖动。
墨尘上前一步,微微俯身,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妻主小心,莫要伤了身子。
”他伸出手,看似要搀扶,指尖却若有似无地擦过凤临暴露在外的后颈,冰得她猛地一哆嗦。
最后还是谢珩。他面无表情地还刀入鞘,然后大手一伸,抓住凤临的胳膊,
猛地一用力——“哎哟!”伴随着一声痛呼,凤临终于被“拔”了出来,踉跄着跌坐在地上,
发髻散乱,衣衫沾满了灰土,狼狈到了极点。那卷明黄的圣旨,被太监直接塞进了她怀里,
沉甸甸的,像块烧红的烙铁。女帝的笑意更深了:“好了,爱卿既已接旨,便好好准备吧。
北狄王子不日便将抵达京城。朕期待看到爱卿府上……更加‘和睦’的景象。
”软轿帘子垂下,宫灯远去,小巷重新陷入昏暗,只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凤坐在地上,
抱着圣旨,欲哭无泪。谢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听不出情绪:“夜半钻洞,世女好雅兴。
”那眼神,分明是在考虑从哪里下刀比较顺手。
柳如颜立刻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妻主原来不是厌弃如颜,
是想为北狄的新哥哥腾地方吗?是如颜不够大度了……”茶香再次弥漫开来。
墨尘轻轻替她拍打着衣衫上的尘土,语调一如既往的温柔:“妻主受惊了。
只是下次若想散心,还是走门为好。这洞……配不上妻主的身份。”他拍打的动作很轻,
很缓,却让凤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微笑着拧断自己的脖子。
第四位夫郎……北狄王子……这日子没法过了!真的没法过了!第二天,
整个京城都炸开了锅。女帝下旨将北狄王子赐婚给靖王世女的消息,
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大街小巷。
靖王世女本就因一口气娶了三位风格迥异、皆非等闲的夫郎而处在风口浪尖,
如今又来一位身份敏感、代表着两国或者说两部族关系的北狄王子,
这出大戏简直精彩得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茶楼酒肆里,说书人激动得唾沫横飞,
连夜编出了《世女四夫传》的段子。
靖王府的门槛几乎被各路前来“道贺”打探消息的人踏破。凤临称病不出,躲在书房里,
和系统光屏上新出现的第四位夫郎:阿史那·鹰北狄王子 状态:即将抵达的字样,
愁得差点揪光自己的头发。“系统!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不算强制任务吧?
有生存点数奖励吗?能不能拒收啊?!”她在脑子里疯狂呼叫。滴。此为非系统强制任务,
为当前世界情节自动衍生。无额外奖励。拒绝执行可能引发女帝怒火及北狄方面不满,
预估死亡率提升至95%。建议宿主积极面对。系统冷冰冰地回应。积极面对个鬼!
她只想原地去世!接下来的几天,靖王府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谢珩磨刀的时间明显变长了,
书房里时常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铁腥气。柳如颜泡茶的技艺“精进”到了新高度,
送来的点心颜色越来越诡异,据说是研究了北狄风味。墨尘……墨尘依旧温柔似水,
但凤临好几次发现,他望着北方天空的眼神,幽深得让人胆寒。
凤临觉得自己就是那砧板上的鱼,被四把刀同时比划着,每一把都足以要她的小命。
在一种近乎窒息的低气压中,北狄王子阿史那·鹰,到了。他没有选择驿馆,
而是直接带着一队彪悍的北狄护卫,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呼啸着来到了靖王府大门前。
马蹄声如雷鸣,打破了街市的宁静。凤临被管家和侍女们手忙脚脚乱地推出来迎接时,
腿都是软的。只见门外,
一个身着北狄传统裘皮劲装、身材高大健硕如同草原雄鹰般的男子利落地翻身下马。
他肤色是常年风吹日晒的小麦色,五官深刻凌厉,眼眶深邃,鼻梁高挺,
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锐利无比,扫视过来时带着毫不掩饰的野性和审视。
他的目光越过一众战战兢兢的下人,直接锁定了被拥在中间、脸色发白的凤临。
阿史那·鹰大步上前,按照北狄的礼节,右手按在左胸,微微躬身,声音洪亮,
带着浓重的口音,却掷地有声:“阿史那·鹰,奉诏前来。你就是我的妻主,凤临?
”他打量着她的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战利品,或者……一个潜在的猎物。凤临头皮发麻,
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正,正是本世女……王子远道而来,辛,
辛苦了……”就在这时,三个声音几乎同时在她身后响起。“原来是北狄的鹰王子到了,
有失远迎。”谢珩的声音冷冽如泉,带着正君独有的威严。他不知何时出现在凤临身侧,
姿态端庄,却隐隐将她护在了半步之后的位置。“呀,这就是新哥哥吗?
果然……英武不凡呢。”柳如颜摇着团扇,笑吟吟地出现另一侧,
桃花眼上下打量着阿史那·鹰,话语里的甜腻几乎能招来蜜蜂。“妻主站久了难免劳累,
不如请王子殿下入内奉茶吧。”墨尘的声音温柔依旧,他悄然贴近凤临,
虚虚扶住了她的手臂,指尖的温度透过衣衫传来,却让她心底直冒寒气。
谢珩、柳如颜、墨尘。三人呈半弧形,看似随意地站在凤临身边,却无形中形成了一道屏障,
将初来乍到的阿史那·鹰隐隐隔离开外。
阿史那·鹰锐利的目光依次扫过眼前三位风格迥异却同样出色的男子,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充满野性的、毫不掩饰兴趣的笑容。这场面,真是……有趣极了。
他再次看向被“保护”在中间、显得更加弱小可怜的凤临,
眼神里的探究和兴味几乎要满溢出来。“看来,”他洪亮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我的妻主,比草原上最狡猾的狐狸,还要受欢迎啊。”凤临眼前一黑。她觉得,
自己离“被抹杀”或者“被分尸”的结局,又近了一大步。这该死的女尊世界!
这该死的系统!这该死的第四位夫郎!阿史那·鹰那声洪亮的“受欢迎”还在院子里回荡,
带着草原风沙的粗粝和毫不掩饰的挑衅。凤临只觉得额角青筋突突地跳,
胃里像塞了一团冰凉的石头。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