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那年，他冲进族中圣地斩杀六位守旧长老，生生篡改了圣女终身不嫁的族规。
他身中尸毒奄奄一息，却笑着安慰我。
“迦晚，有我在，绝不允许你受一丝委屈！”战场上他不要命冲锋陷阵，为此断掉一条手臂，无数军功只为求得一纸赐婚。
“迦晚，从此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生同衾死同穴，永不分离！”婚后我不顾反噬驭尸千里助他打下一场又一场胜仗，让他成为天下唯一的常胜将军。
可当我再一次驭尸九死一生归来时，家中却多了一个湘西阿妹。
“小姑娘千里迢迢随我来汴京，我不能委屈了她。”
他以为我会闹得天翻地覆，却没想到我只是轻描淡写点头。
“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我咽下口中翻涌的血，落叶归根，将死之人最是想念家乡。
“十日后中元节，百鬼开道，你亲自驭尸一趟回湘西……”谢文璟震怒不已。
“迦晚，我错看你了！”“从前欣赏你光明磊落，想不到如今竟然也学会了算计！”“十日后是小姑娘生辰，我已经答应陪她放灯祈福。”
我径直打断他的喋喋不休。
“谢文璟，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若不同意，我会跟你不死不休！你也不想你的小姑娘成为我尸人大军的一员吧？”其实只要他仔细一些，定会发现我花白的头发。
从前我和他说过的，驭尸圣女头发全白就是尸毒侵入肺腑，死期将至。
发现我第一根白发时，他惊慌失措几夜没合眼。
“迦晚，若你没了我绝不独活！”此次大败回鹘，耗尽了我所有精力。
爹娘和阿兄也因此丧生，死无全尸。
我带着“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最偏僻的西南角。
这里是一座祠堂，里面供奉了族中一百零八个牌位，皆是这些年助我和谢文璟打仗的族人。
将将安置好他们，外面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
小姑娘穿着一身苗服，满身的银饰叮当作响，像极了曾经的自己。
“我算过了，这个方位最适合我的香香。”
“推倒这里给香香盖一座豪华驴棚，这是什么？”她伸手指了指一屋子的牌位，满脸嫌隙。
“哪来这么多牌位，晦气！顾寻，把这些牌位烧了，找个大师做法把他们的魂魄锁死，别吓着我的香香！”顾寻，谢文璟的贴身护卫，没有如同以往一般有求必应。
“宋姑娘，要不我们换个地方？”“不行，我们湘西最讲究这些，这个位置最旺香香！”湘西规矩甚多，族人死后后人必须卜卦三天三夜求得风水宝地，世世代代供奉先人。
第一个族人为谢文璟战死，他哀痛不已，执意让我在府中建祠供奉。
“我会嘱咐谢家后人，视驭尸族为自己先祖，代代供奉！”小姑娘恃宠而骄，“顾寻，我让你把那些牌位烧了，你聋了？”顾寻抬头看到阴影中的我，下意识后退几步，眼中盛满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