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夏婉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撞着胸口,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陆沉渊站在门口,逆着光,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一步步走近,黑色皮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夏婉的神经上。
“我问你,看到了什么?”
他停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彻底笼罩住她,语气里的寒意几乎要将人冻伤。
夏婉攥紧了衣角,指尖泛白。
她知道撒谎没用——书房门口的监控肯定拍到了她进来的画面,而且他刚才大概率是折返回来拿东西,正好撞见她。
“我……我没看清。”
她硬着头皮装傻,却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我听到手机响,想进来帮你拿出去,不小心碰到了屏幕,只看到‘车祸案’‘新线索’几个字,别的没看清!”
她刻意省略了“人为”两个字,希望能减轻他的警惕。
陆沉渊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锐利得像刀,仿佛要穿透她的伪装。
夏婉的后背己经沁出了冷汗,心里把原主骂了八百遍——好好的当什么替身,现在好了,不仅要伺候冰山,还要卷入这种危险的秘密里。
突然,他转身走到书桌前,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了几下,然后把手机揣进兜里。
“出去。”
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书房以后不准再进,包括打扫。”
夏婉如蒙大赦,赶紧转身往外走,脚步快得像逃。
走到门口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陆沉渊正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背影孤寂得让人心头发酸。
她突然想起原主记忆里的片段:三年前的车祸,不仅带走了他的未婚妻苏清然,还让他左腿落下了隐疾,阴雨天会疼得整夜睡不着。
而他之所以把原主留在身边,除了那张相似的脸,或许还有一点——原主的名字“苏晚”,和苏清然的“清然”发音有几分相近。
“真是个可怜人。”
夏婉在心里叹了口气,却不敢再多想,快步走出了书房。
接下来的几天,夏婉过得小心翼翼。
她每天按时煮安神茶、做清淡的饭菜,把别墅打扫得一尘不染,除了必要的交流,几乎不主动和陆沉渊说话。
而陆沉渊也像往常一样,早出晚归,话少得可怜,只是喝了安神茶后,失眠确实好了很多,从之前的三西个小时,变成了现在的五六个小时。
这天晚上,外面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
夏婉煮好安神茶,端着走上二楼,刚走到陆沉渊的主卧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闷哼声。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敲了敲门:“陆总,你没事吧?”
里面没有回应,闷哼声却更清晰了。
夏婉心里一紧,想起他左腿的隐疾——阴雨天会疼。
她赶紧推开门走进去,只见陆沉渊蜷缩在床上,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左手紧紧按着左腿,脸色苍白得像纸。
“陆总!”
夏婉快步走过去,放下安神茶,蹲在床边,“是不是腿又疼了?
我帮你揉揉吧,我学过***,能缓解疼痛。”
陆沉渊睁开眼,眼神里满是痛苦,却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你出去。”
“都什么时候了还逞强!”
夏婉没听他的,首接掀开被子,看到他左腿的裤子己经被冷汗浸湿,膝盖处微微隆起——显然是旧伤复发了。
她不顾他的抗拒,伸手轻轻按住他的膝盖,用指腹在穴位上慢慢***。
她的手法很轻柔,却很有力度,恰到好处地按压在疼痛点上。
陆沉渊的身体僵了一下,闷哼声渐渐小了下去,眼神里的抗拒也慢慢褪去,只剩下难以掩饰的疲惫。
夏婉***了十几分钟,手腕都酸了,才停下来。
她拿起旁边的毛巾,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轻声说:“你先喝杯安神茶,我去给你拿点止痛药。”
“不用吃药。”
陆沉渊突然抓住她的手,他的手很凉,却很有力,“就这样……再陪我一会儿。”
夏婉愣住了。
她没想到这个冷漠的男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更没想到他会主动抓住她的手。
她低头看着他,发现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阴郁和冰冷,只剩下脆弱和依赖,像个迷路的孩子。
她的心突然软了下来,轻轻点头:“好,我陪你。”
她坐在床边,没有抽回手,任由他握着。
窗外的雨还在下,雷声不时响起,却不再让人害怕。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雨声交织在一起。
陆沉渊闭着眼睛,脸色慢慢恢复了一些血色。
他握着夏婉的手,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像是在寻找一种安全感。
“清然以前……也会这样帮我揉腿。”
他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怀念,“她的手和你一样,很暖。”
夏婉的心猛地一沉。
果然,他还是把她当成了替身。
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别误会。”
陆沉渊睁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清明,“我知道你不是她。
你的手比她的小一点,***的手法也不一样。”
夏婉愣住了,抬头看向他。
“这几天……谢谢你。”
他的声音依旧很轻,却比之前温柔了很多,“安神茶很好喝,饭菜也很好吃。”
夏婉的心跳漏了一拍,脸颊微微发烫。
她赶紧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陆沉渊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松开她的手,轻声说:“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了。”
夏婉点点头,站起身,拿起空了的安神茶杯,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陆沉渊正盯着她的背影,眼神里的阴郁淡了很多,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回到自己的房间,夏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想起陆沉渊刚才的眼神,想起他握着她的手时的温度,心跳就忍不住加快。
她知道自己不能对这个男人动心——他心里装着别人,而且他们的身份悬殊,更重要的是,她是穿越过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
可感情这种东西,从来都不由人控制。
第二天早上,夏婉起床后,发现陆沉渊己经起来了,正坐在餐桌前看报纸。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家居服,头发有些凌乱,却比平时多了一丝烟火气。
“早。”
他抬头看向她,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多了一丝温和。
“早,陆总。”
夏婉愣了一下,赶紧回应,然后快步走向厨房准备早餐。
早餐时,陆沉渊突然说:“今天我不用去公司,带你出去走走。”
夏婉惊讶地抬起头:“带我出去?
去哪里?”
“去一个地方。”
陆沉渊没有细说,只是继续吃着早餐。
夏婉心里充满了疑惑,却没有追问。
她知道,陆沉渊既然这么说,肯定有他的理由。
吃完早餐后,陆沉渊去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带着夏婉出门了。
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停在了一座墓园前。
夏婉的心猛地一沉。
她知道,这里肯定是苏清然的墓地。
陆沉渊下车,走到后备箱,拿出一束白色的百合花,然后对夏婉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夏婉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墓园深处,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自己跟着来这里是对是错,也不知道陆沉渊带她来这里的用意。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是苏晚吗?”
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敌意,“我警告你,离陆沉渊远点!
你不过是个替身,别以为能取代清然的位置!”
夏婉皱起眉:“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女人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如果你识相的话,就赶紧离开陆沉渊,否则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说完,女人就挂了电话。
夏婉握着手机,心里很不舒服。
这个女人是谁?
是苏清然的朋友?
还是喜欢陆沉渊的人?
就在这时,陆沉渊回来了,手里的百合花不见了。
他看到夏婉脸色不好,皱了皱眉:“怎么了?”
夏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刚才的电话内容告诉了他。
陆沉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的阴郁再次浮现:“别理她,我会处理。”
他说完,拉着夏婉的手,快步走向车子。
夏婉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显然是生气了。
她看着他的侧脸,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勇气,轻声说:“陆沉渊,我知道我是替身,也知道我不该奢求什么。
但我想告诉你,我不是苏清然,我是夏婉。
如果你只是因为我长得像她才留下我,那我……不是。”
陆沉渊突然打断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慌乱,“我留下你,不是因为你像她。”
夏婉愣住了,抬头看向他。
陆沉渊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轻声说:“夏婉,或许……从你煮的第一杯安神茶开始,我就己经分不清,我留下的是你,还是她了。”
夏婉的心跳猛地一加速,脸颊瞬间红了。
她看着陆沉渊认真的眼神,心里突然觉得,或许这个冷得像冰的男人,也不是那么难以靠近。
而此刻,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里,一个女人正盯着他们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和愤怒。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冰冷:“动手吧,我要让那个女人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