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扑倒皇帝和许妃的两厢选择下,穆青鸢选择了许妃。
为什么呢?
因为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她看到玄色龙袍衣摆抬了起来。
是的,这个狗皇帝准备踹她!
为什么不扑空呢?
因为她怕疼!
空余位置都是桌椅…还好天选肉垫许妃身后的宫女扶住了椅背,否则两人都得倒地。
穆青鸢就这么抱着许妃的脖颈,扑在她胸口,双腿耷拉在地面。
两条腿蹬了蹬,试图站起,可…好滑啊…然后整个人就从许妃身上,像泥鳅一样滑了下来,摔了个狗啃泥。
一向端庄的许妃明显也被吓着了,长年的教养让她没有当场发难,而是命宫女将人扶起。
只是面色不大好。
穆青鸢连滚带爬即跪倒在许妃面前:“嫔妾失足,无意冒犯娘娘,请娘娘恕罪。”
方才好像脚踩了一堆什么滑滑的,她真不是故意的啊!
许妃深吸一口气,余光看向萧衍。
皇帝是在笑吗?
虽然笑得非常浅,但她看得出来,皇帝在憋笑。
既然皇帝都笑了,她也不能怪罪。
许妃沉声道:“你年纪也不大,遇到这样的事害怕也在情理之中。
幸而不曾惊扰圣驾,本宫不会怪罪于你,起来吧。”
“明月,将穆贵人扶起。”
“谢许妃娘娘。”
许妃人还怪好的咧!
青鸢就着宫女的力道起身,老老实实站到贵人队伍里去,垂首而立。
余光瞥见地上深色一片,竟然是自己刚才流的汗将自己滑倒!
真是…一言难尽…不过青鸢也没自责多久,要不是皇帝念那两句诗,她才不会紧张。
狗皇帝,居然听女人墙角。
然后她就在回忆,除了那句让甘嬷嬷弄死宁嫔的玩笑话,还有没有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哦,面圣就弄个诛九族的大不敬…“怎么,穆贵人是觉得冲撞朕罪不够大,才及时转向的吗?”
萧衍要是看不出看她的小动作,那他就白活了。
一句句,都应验了那天晚上她的话。
穆青鸢腿一软,“扑通”一声弯下膝盖。
努力想啊想啊,就是不知道怎么回应萧衍的话,脑袋里像是被浆糊填满。
时间一秒…两秒…十秒…萧衍深不见底的眸子,定定俯睨着这是前厅唯一下跪的人…感情她对身旁嬷嬷一套套的,面对自己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青鸢突然又扑倒:“嫔妾万死,求陛下责罚…”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认罪再说…大不了一死,没准能再穿个好身份。
她真是宁愿穿成村姑也不想穿成宫妃,她不会宫斗,一点儿也不会。
萧衍目光落在拇指的白玉扳指上,无意识碾转着,语调慵懒随性:“朕今日来,只会责罚谋害宁嫔之人,你是?”
握草!
这个罪穆青鸢可不认:“回陛下,嫔妾不是。”
回答完,皇帝也没叫起,她该不该起?
都说自己不是了,再跪着是不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可皇帝没叫,她不敢起啊!
跪着吧,省得看皇帝,也不想被皇帝看到。
前厅又安静下来。
萧衍孤冷的眸子睨了一眼匍匐在地的身影,从他这个角度,看到的是翘起来的***。
夏装修身,惊人的腰臀比例一览无余。
脊背被绷出流畅曲线。
啧!
朝常喜微微挥手,常喜领会,“许太医,宁嫔娘娘中了何毒?”
许佑暗中腹诽:中了什么毒你不知道吗?
说好了将人弄成意外,从乾德殿到蔻露宫上的花粉都安排好了。
临时改主意,偏偏要弄这么大阵仗。
早朝都不去,就为来蔻露宫耍个威风,念两句诗?
许佑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敢表露,恭恭敬敬上前躬身道:“回陛下,宁嫔娘娘不是中毒,娘娘素有哮喘,闻不得花粉。”
“应是闻了夹竹桃花粉,引发哮喘。
夹竹桃有毒,状似中毒罢了。”
意外?
宁嫔死于意外?
穆青鸢暗舒一口气。
此时,宁嫔大宫女采月又扑到萧衍面前跪下,“陛下,这事定有隐情。”
“娘娘素来知晓自己有哮喘病症,从不去惹花花草草。
每日从乾德殿回宫,都以纱巾蒙住口鼻。”
“花草多的地方,从来不去。”
“昨日到乾德殿伴驾归来还好好的,不曾出宫门。
怎的今日一早,准备起身去给许妃娘娘请安时,便突发疾病呢?”
“而且,用于缓解哮喘的鼻烟壶,突然不见,娘娘这才不治而亡的。”
“宁嫔娘娘之死疑点重重啊,求陛下明查!”
这么说来,确实疑点重重。
许佑的诊断没有错,因为是联合几个太医会诊的结论。
那么,问题就在于,从昨晚到今早,谁进过主殿?
许妃眼波流转间,己经有了方向:“本宫记得,宁嫔的鼻烟壶是放在卧房枕下的,若有人拿走,必是亲近之人。
昨晚到今早,有谁进入过宁嫔的寝室?”
穆青鸢:哦耶!
我没进过。
可是…腿好麻啊!
采月细细回想:“昨日宁嫔娘娘巳时出发到的乾德殿,回来时己是下午申时。”
“每日回来,因路过御花园,都会先闻鼻烟壶,然后沐浴更衣。
那时候鼻烟壶还在的。”
“伺候沐浴更衣的,是奴婢和两个二等宫女春雨和百灵。
期间只有刘嬷嬷在外室整理床铺。
刘嬷嬷是宁嫔娘娘从母家带来的,不可能害娘娘。”
“事实也是如此,宁嫔娘娘酉时用饭,亥时安寝,是奴婢和刘嬷嬷在旁伺候。”
“入睡前,娘娘还闻了一次鼻烟壶。
是奴婢亲手将东西塞进娘娘枕下。”
“入夜后,是奴婢值夜,期间无外人进过寝殿。
只有…只有齐贵人在用膳前,大约申时过半来送了礼物。”
这话把齐贵人吓了一跳,跟着跪下,“回陛下,嫔妾是来送礼了,可未入寝殿,送完一只白玉簪子便走了,不曾逗留。”
采月从旁证明:“确实如此。”
穆青鸢:哦耶!
我还没来得及送礼。
腰好酸啊,早知道就起身了。
萧衍耳边听着话,看向跪得贴地小身影,唇角微勾,以拳抵鼻,谁也看不出来。
皇帝在那里走神,许妃慢悠悠道:“许太医,请验一验最近各宫送来的礼物。”
要说礼物,最近宁嫔收的可不老少,两个禁军看着采月和刘嬷嬷到库房去取,还有一些己经用了的也拿来。
片刻,好几承盘的礼物来了。
许佑带着一众太医一个个闻过去,在一个装着烟罗绣玉兰团扇前,皱了皱眉。
“此扇,宁嫔娘娘最近可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