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暖取来房契地契，还有一本账册，道：“这一年，别院给顾家住着，一应花销全由姑娘出，我真替姑娘不值，好在姑娘英明，让人把顾家花销记账。”
“放下吧！”
沈惜年看着账册，她当初怕沈府婆子克扣顾家用度才让人把开销一一记录下来，没想到有一日这本账本会用来找顾家人算账，她心里只觉讽刺。
知暖在一旁忧心忡忡问道：“姑娘，顾公子才升了大学士，我们现在去要回别院会不会把关系闹得太僵？
要不等顾家人主动搬走，留点回旋余地。”
眼前闪过顾望尘冰冷的脸，还有顾老夫人的虚伪，她心里拿定主意，“回旋余地就是给他顾家做平妻，如果这样，我宁愿不嫁。”
“您不嫁，岂不是成全了他们。”
沈惜年淡声道：“成全就成全了吧，我若做了平妻，只会把一辈子搭进去，知暖，这个世界只来一次，我们一定要活得舒心。”
“姑娘！”
知暖还是担心，十年前姑娘买她进府，只要是姑娘想做她都会全力支持。
可朝律有规定，凡是男子和女子过了定贴婚约就作数，除非顾家主动退婚，不然姑娘退婚谈何容易，就算顾家同意退婚，被退了婚的女子等同于被休离，会受人唾弃。
“我不想姑娘吃亏，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沈昔年沉了沉眸子，“有，父亲临死前陛下赐下一道恩旨，可解沈家一难，我拿着圣旨进宫逼陛下让太后收回成命，陛下也不得不答应。”
知暖吓得急忙关上窗，“姑娘小声些，这话大逆不道啊！”
沈惜年眼底浮出一抹冷锐，面上却笑了，“放心，你都说你家姑娘无依无靠，那我就进宫去找个依靠，让陛下做主准许沈顾两家解除婚约。”
顾望尘背弃婚约娶璃书，因为有懿旨变得光明正大。
那么她也要光明正大与顾望尘分手，而不是吃哑巴亏，像是被人抛弃。
选择留下无法改变，沈家盐矿却可以让她这辈子过得潇洒自在，她没有理由委屈自己。
屋外有丫头来报，“姑娘，顾老夫人请您去一趟！”
知暖轻声说：“顾老夫人那边的柳丫，估摸着想劝您答应。”
沈惜年敛色，起身道：“去听听她怎么说，顺便通知他们收拾东西走人。”
月光如练，晚风微凉。
说起来，顾家在京城是有根基的，当今陛下宠妃柔妃算是顾望尘族姐，不过当年顾老夫人在顾家做妾时得罪了主母，顾老爷一死主母就寻了个由头将他们母子赶出府。
顾望尘心气高不肯低头去求，中榜后没能谋得一官半职。
正好节度使曾做过父亲门生，沈惜年瞒着顾望尘给他寻了个出使北国的差事。
没有官邸，顾望尘一家老小租住在沈家别院，沈惜年不想让顾望尘觉得是施舍，一年收取租金一两银子。
沈家别院与主宅隔着一堵墙，沈昔年叫人开了道小门方便进出。
沈惜年带着知暖来到别院，顾老夫人瞧上去春光满面，看不见耳朵却极灵，含笑朝着沈惜年道：“来啦！”
屋子里还有顾望尘的小妹顾月如，但她神色冷淡，眼神中带着不屑。
“老夫人，月如！”
沈惜年依旧像以往那般称呼见礼。
“惜年，来！”
顾老夫人喊她坐在身边，亲近地拉着她的手，欣慰道：“尘儿立功回来了，你以后就有了指望，这一年多亏有你，可惜沈府现在只剩下你一个孤女，好在，一切都会好起来。”
顾老夫人说话很精，一句话说出两个意思，你一介孤女没有倚仗能干什么，还不是得乖乖听顾家的话。
沈惜年抽出手，淡声道：“老夫人刚从璃书郡主那里回来？”
顾老夫人没想到她会首接问，神色僵了一下，旋即又笑道：“就说了一会儿话，郡主说话不如你好听。”
沈惜年浅浅一笑，“哦？
看来老夫人不满意她！”
